女人眼角的餘光瞥見放在一旁的白芷藥粉瓶,便將其拿起,捉過司晨的手,竟不由分說地都傾了上去。司晨低叫一聲:「你作甚,這可是珍貴的藥粉!」
女人道:「藥留著就是給人使的,放著只會生蟲,往後我賠你一瓶。」她站起來,頭頂險些撞壞蓬頂,四下環顧,問:「這是你家?」
她分明重傷,卻好似沒事人一般。一立起,便威勢盡顯,仿佛是這蓬船的主子一般。司晨已是啞口咂舌,半晌才訕訕地點頭。女人又望見司晨腳邊放著一隻碗,裡頭盛著未吃完的香椒油蚶。她彎身拿起碗,蹙眉道:「怎吃這樣的生食?」
「蓬船易著火,何況柴薪這樣貴,咱們平日裡吃生的多。」
這時司晨才想起自己還不知曉這神秘女人究竟是何來頭,問道:「你是誰?」
女人放聲大笑,笑罷了,一拍司晨的腦袋,「我是瀛洲的火。」說著,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司晨急忙阻攔她,「你的傷還未好,是想去哪兒?」
「去松松筋骨。」
女人說著,便闖出了門外,獨留司晨愣怔怔地坐在原處。過不多時,她忽覺蓬船一顫。是撞到礁石了麼?司晨愕然地衝出門,卻見遠方一個碩大的影子向自己緩緩移來。
女人扛著幾大捆紅樹枝和數塊沉船木回來了。司晨看得瞪眼咋舌:「你從哪兒弄來的!」女人說:「去瀛洲囿里拔來的。」
瀛洲囿便是供仙山衛和名公巨卿燕飲耍樂的去處,那裡把守森嚴,卻植有許多林木。那沉船木平素極難打撈,大多是青玉膏山上才有的鐵力木,這女人莫非是投入海中,以肉體凡軀將這沉重無匹的木料撈起的麼?
司晨正怔愣,女人已將沉船木往浮橋上一放,扛著柴捆兀自走入蓬船中,塞進糊泥巴灶里。她鑿石取火,手法嫻熟,不一時便生起一叢火來,再將好些長得似刺瓜的黑乎乎的玩意兒串到枝上烤。
「這是什麼?」司晨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那黑色的青瓜樣的物事,心有疑滯,道。
「是土肉。能填肚,你吃吃便知道了。」
司晨吃了一口,只覺滑膩香甜,配上海鹽,說不出的鮮香味美。女人又烤了些魚兒,吃得司晨肚腹滾圓,心滿意足。蓬船里涌動著暖流,司晨望著女人的笑靨,一陣恍然,這便是家的感覺麼?
翌日,大雨稍霽,女人也不閒著,又不知自何處尋來了釘錘、魚膠,為司晨修起了蓬船。不一時,那蓬船便變作光亮亮一條木船。為掩人耳目,依舊粘上蓬草。女人手腳利落而勤快,不僅將船內掃得潔淨,叉魚更是一刺一個準,司晨第一回吃上了飽飯,睡了好覺。這高大女人在她的心裡漸如天神。
「你究竟是誰?」一日,司晨忍不住好奇,再度發問道。
女人在她對面抱手而坐,「實不相瞞,我是個逃犯,因與勁敵交手,落了一身傷,正恰跌進水裡,給你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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