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信身軀劇顫。
他撲通一聲跪下,用力叩首,額上流血:「如意衛大人,小的有事相求!」
然而那女僮卻脫口而出:「沒門。」
言信愣住了,他還未將所求之事說出口。女僮道,「你是想教老身出馬,去對付那老雞公罷?老身早退隱了,才不願摻和這事哩。」
「但……但我聽聞您許久以前也曾與玉雞衛對壘過!您力挽大屈,箭無虛發,是瀛洲的頭面耆宿,只有您能救瀛洲!」
「笑話,從前是從前,現今是現今!」女僮突而怒目圓睜,那小小的身軀里仿佛頃刻間爆裂開一串火花似的,吼聲如雷。「老身早篤定主意,再不持弓!與玉雞衛對陣,於老身有何益?」
女孩突而色變,仿佛言信揭開了她的舊瘡疤。一時間,她威如山嶽,教言信不及喘息,這時他方想起此人不是尋常的學歲之童,而是萬人之上的仙山衛。
他還欲開口爭辯,可卻見如意衛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於是他便知這話已到頭了,只得咬牙離去。
然而他畢竟是不死心的,妻女皆遭毒害,若他坐視不管,便是枉做人一世了。言信此時肝腸寸斷,神智忽忽,卻想得一個法子。
他早就聽聞如意衛有一隻琺瑯盒子,其間藏著神箭「金僕姑」。那是極好的天山金箭,留創不愈,連天符衛也艷羨。玉玦衛在世時,曾笑道:「唯有那匣中之物可殺玉雞衛!」殺仙山衛這等神將也需良器,何況那匣中興許還存著什麼神兵利器,能斷送玉雞衛的性命。言信走投無路,決定孤注一擲。
他要去盜如意衛的神箭「金僕姑」。
此時言信只覺心中怒火升騰,若有一絲一毫能殺玉雞衛的可能,皆是斷然不可能放過的。他想起那匣子似是以「血餌鎖」鎖上的,那是天下最難啟的鎖。此鎖以本人之骨所制,用的是「滴骨法」一般的開鎖法子,只有血滲入內方能打開,因此只有本人及其宗親的血可啟。因仙山衛之骨得「仙饌」淬鍊,甚是強硬,不能輕易折損。即便硬要破壞,只會引發一番大動靜,引起如意衛注意。於是言信想了個法子。
翌日細雨綿綿,如意衛到甲板上來抻抻筋骨。因瀛洲淫雨連年,若是只下細雨,瀛洲人也當天晴來看,如意衛便常揀這樣的日子外出透透氣兒。
然而這天她才在艙室外走得幾步,便忽而遭雷殛一般跳起來,大叫一聲。
「如意衛大人,怎麼了?」
女僮像奓毛貓兒,抱著腳跳起來,指著船板怒罵道:「這裡竟有根木刺!」
那木刺穿破軟履底,將她刺傷,老婦趕忙替她拔出尖刺,見她淚汪汪的模樣,微笑道:「如意衛大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又博古通今,怎麼料不到走路會有木刺紮腳?」
如意衛大叫:「把我當妖怪了麼?誰會日日給自己吃飯睡覺走路算卦?何況卜者最忌卜自己!」
她將那沾血木刺撇在一邊,氣呼呼地便要往船下走。老婦雖勸她養養傷,可如意衛犟勁兒上來了,哪怕是老天下刀下戟,也攔不住她外出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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