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雷澤船中軍吏七歪八倒,粗喘不已。人人仰望著立於船板中央的那少年郎,眼紅如燒。
楚狂和他們交手,只覺似火攻紙子鋪,輕易獲勝,好生無趣。他收回臂上弩機,望著一地敗將,譏道:「原來雷澤營上下皆是閹豎,膽子同傢伙一塊被閹了。看來便是我想品簫,也尋不到一根來品。」
他走到橫倒的一人跟前,抬腿就往那人襠下踹。一道悽厲痛嚎響起,一個兵丁捂著襠跳起來。楚狂道:「這不是還能動麼?站起來,繼續和我打啊。」
他也絕不算得毫髮無損,身披幾創,血遺袍衫,然而卻全不將此放在心上。軍士們看得膽寒,不少人偷偷順著地角往外爬,從船中溜走了。
楚狂見他們不起身,便返身回艉樓里,簡單包紮後又下了樓。這回他兀自去船外擔了一桶溟海水,也不多話,直截了當地將水向著雷澤營軍士們兜頭淋下。被冰冷海水一澆,有軍士跳起來,大喊道:「你作甚?」
「洗地啊,鬧了一場,這地兒已髒得不像話了。」
「既是洗地,為何要將水往咱們身上潑?」
楚狂道:「這裡哪兒有人?分明只有些地上的穢塵。」
軍士們怒不可遏,可明知這廝是在轉彎抹角地罵人,卻拙口結舌,無從駁斥。他們身為兵丁,卻敗給了一個束髮少年,顏面何存?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愈發刻苦,操練槍矛陣法,連閒時也在習練角牴,一派熱火朝天的模樣。言信見了此情此景,不禁嘆道:
「雷澤營又活了!」
這叫言信的少年是兵丁里練得最辛勤的一位,夜以繼日,孳孳不息,兼他曾是玉玦衛的親信,年紀雖小,人卻機靈,玉玦衛曾交辦他許多大事,他皆一一辦得利索漂亮,甚得人心,於是不知覺間,他被推舉為雷澤營頭首。話雖如此,他卻不願看到眾人與楚狂爭鬥。他與大伙兒說過幾回楚狂是別有用意,可這話卻總被人嗤之以鼻。
對楚狂的忿恨似已成雷澤營軍士的共識。略得閒時,眾人便去覓他蹤跡。楚狂愛到船廬邊閒晃,水上飛的紅喉水鳥、青莊鳥兒見了他,皆不安地鳴噪。原來是楚狂掌一手百步穿柳的射技,覷中哪只水鳥,當夜便拔什麼鳥毛,將什麼鳥肉串了鐵簽烤火。
眾兵丁見他優哉游哉地烤鳥,都恨得磨牙。有人嘀咕道:「這廝究竟師出何門,竟學得一手好身法、箭法?」
於是眾人想起那神秘莫測的銀面人來了。楚狂得其指撥,未及冠便有如此能耐,那銀面人又是何方神聖?
懷著這疑問,兵丁們時時去尋楚狂切磋,刻意在交手時刺探他,拿一副熱昵神色問他道:「阿楚,你是哪裡人?」
見兵丁們如此親熱,楚狂神色古怪,飛一腳踹倒他們,道:「我是哪裡人,關你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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