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個難用法?」
小少年將那弩機取下,請他們穿過門帘,入了內院。院裡立著幾樁木人,一個箭垛。小少年將弩機安在一隻短臂木人上,對準箭垛,扣動懸機,只聽唰唰幾響,幾枚精鐵短箭赫然其上,迅而准。方驚愚和楚狂齊聲喝采,楚狂大惑不解:
「我瞧這物好使得很吶,為何說難用?」
小少年指著木人的臂膀,歉意地道:「恩公請看,這護臂需要人短一截手臂才戴得上。」楚狂啞口無言,半晌後破口罵道:「你們當初便不會造長一點兒麼!」
「這本來便是給在沙場上缺胳膊少腿的兵將用,且弩機沉重,若非將箭倉、弩弓安在臂里,便如一個累贅。雖說用著不便,但這弩機是我家祖翁傳下的圖紙所造,威力確大,只是小的不知如何改造。」小少年又扣動懸刀,這回只聽一連串咘咘聲,像空里有一群蜻蛉振翅飛過。
突然間,箭垛訇然倒坍,只見靶子被擊得四分五裂,仿佛有一隻不見蹤影的巨錘將其砸爛。方驚愚和楚狂瞠目結舌,小少年笑道:「若是遇上橫衝直撞的戰馬,這弩機也能將其射倒呢。」
兩人端詳了那弩機許久,雖愛不釋手,但一想此物少用及,便也最終未出銀子買下來,只向小少年買了些孩童愛耍的玩物。正要離去時,他們卻聽得門帘簌簌翻動聲,原是有人來串門。
定睛一看,那掀門帘的是個滿臉胡茬的男人,著一身破舊的大斜衽棉地袍子,手裡把一隻菸袋子。兩人見了這人,驚呼道:
「『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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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如豆,映亮一間海草房。窗外檐下掛一隻饅頭籠,裡頭跳著一隻白鴿。四面紅花崗岩牆,一張舊六仙桌,幾張馬扎,一堆草垛,便是「騾子」在岱輿的家了。
「騾子」將方驚愚和楚狂領進屋裡,歉意地一笑:「寒舍低狹,委屈殿下和楚大人了。」
方驚愚道:「無妨。咱們都不是嬌貴人。」他們尋地兒坐下,竹筒倒豆一般敘了一通話。僻地見熟人,幾人皆覺格外親熱。一番講述下,他們才知「騾子」當日雖遭風浪,但畢竟老到,抱著木板鳧水到了岱輿。他本就在各關間暢通無阻,在岱輿也有落腳處。這些時日他雖也四處打探其餘人下落,卻在今日才撞上二人。至於那制奇巧物件的小少年,「騾子」舊時便常與他家有往來。當初出蓬萊天關時,楚狂托他造的那批「閻王鳴鏑」便是在那鋪子裡竣工的。
二人也將他們近來的遭遇敘說了一遍,「騾子」聽罷,甚是感慨:「想不到兩位如此能耐,竟已潛至谷璧衛身邊!」
方驚愚蹙眉:「話雖如此,現時的咱們卻拿他沒法。你曉得船上的其餘人去了哪兒麼?若所有人聚結起來,眾虎同心,說不定尚有與他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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