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不止一次地自問:自己能做何事?能為他們帶來多大助力?
自小他便像一個丑角,徒遭人戲耍,引人發笑,現時要教他唱主角兒,演一號人物,倒教他茫然無措了。鄭得利將額抵在船板上,闔上眼,眼前忽似浮出一片光景,一個著鵝黃衫子的影子在槐樹下靜候著自己,他忽心裡怦怦跳,輕輕呢喃道:
「小鳳……」
同小鳳是喜相逢還是生離別,在那骨片的記述里早有分曉。去往歸墟後獨個歸返蓬萊,這便是他的已寫好的戲本。可而今的他卻不死心,欲尋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他回到艙室里睡下,興許是多日緊繃著一根弦,此夜裡睡得格外安適,打了許多睡夢。然而後半夜他抖個寒噤驚醒,只覺渾身酸疼,張眼一望,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被閉鎖房中,兩手被鐵鏈子鎖住,口裡塞了麻實。
正當他猛烈掙動之時,卻聽艙室們吱呀一響,白環衛站在門口,神色澹淨:
「對不住,因怕你又要自戕,我便只得出此下策。」
她口唇一張一合:「我會將你的伴當皆交給谷璧衛,你便安心於此安歇罷。」
鄭得利聞言,心急如焚,拼命用身子撞船板,口裡「唔唔」作聲。白環衛道:「你莫怪我出爾反爾,所謂兵不厭詐,空口白舌,怎能教人必定守約?我會送你出城關,以教天書記述之事應驗,你便安心在此處歇著罷。」
她扭頭,對船丁們吩咐:「將那兩人交給谷璧衛的部屬。」
然而不過片時,便有船夫神色惶急地來報:「大、大人,大事不好!艙室里無人,舷窗被撞破——他們早溜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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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林翠葉間,兩匹健馬正撒蹄奔行。
方驚愚和楚狂兩人正牽韁踢馬,一路狂奔。楚狂打開褡子,點數了一下血瓶,見都完好無損,便放下心來。方驚愚反掛心他傷勢,問道:「你昨兒還昏著呢,現下怎樣了?」
楚狂冷淡道:「沒添甚新傷,最嚴重的是被殿下抱著一頭扎進水裡,感了風寒。」說著,他吸了吸鼻子。
「咱們就這樣跑了,得利該如何是好?」
「他有美人相護,不打緊的。」
「你是怎樣發覺白環衛那兒不對的?」
楚狂齜牙咧嘴道:「他們那兒的食水好重的一股蒙汗藥味!一看便是動了將咱們當贄禮送給谷璧衛的心思。只是給的藥還成,我吃了後,精神也略振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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