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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驚愚眸子失神:「方才我……看到楚狂和得利了。那是怎麼回事?」小椒突而渾身緊繃起來,支吾道,「那是你在打、打睡夢。」

「不,那不是睡夢,往時我也曾有相似的知覺的。那是你的記憶,是麼?」方驚愚突而冷聲喝問道,他忽而明白為何在自己醒來後,小椒會以如此傷悲的眼光望著自己,甚而號啕大哭。「楚狂和得利——他們留在岱輿牽制谷璧衛,教我們有脫逃之機,可自己卻賠上了性命!」

「扎嘴葫蘆,你、你在說甚胡話?」小九爪魚舌頭打結,「他們還活的好端端的呀……」

「真的麼?」

方驚愚目光如秋霜,在那審訊人犯一般冷冽的注視下,小九爪魚禁不住將身子繃緊如弓弦。方驚愚道:「你還是不會扯謊,小椒。」

小椒眼睜睜地望著他的脊背慢慢佝下去,仿佛肩上瞬時荷上了重負。方驚愚沉默地向著溟海,望著那如有熔金跳躍一般的海面。

小九爪魚怯縮著爬走了,臨走時道:「扎嘴葫蘆,你別衝動,現時去岱輿,也不過是去尋死罷了。」方驚愚不答。他在想,鄭得利和楚狂也是去尋死,他們在死難當頭之時又曾作何想?

鄭得利已死,楚狂重傷,他在小椒的記憶里望見這二人最終都被岱輿騎卒押送往谷璧衛之所在。方驚愚忽覺意冷,此時他可謂孤軍奮戰,進退兩難。將臉埋在手掌中,掌心不一時卻變得濕潤,淚珠止不住落下來。他眉眼不動,心卻如刀鋸,微涼的海風拂來,拂動衣角,像撲撲拍打的羽翅,可卻偏飛不起來,教他如一隻垂死掙扎的鳥雀。方驚愚想,他又變成孤仃仃的一人了。

遠望溟海,他忽記起那張曾盛行在岱輿街頭巷底的「白帝望海圖」。白帝昔年出征,經行此地,隨扈及忠信天符衛皆喪身於溟海之下,折損甚重,此時的他忽領略到那畫像中先帝那極深重的悲楚了。原來時過境遷,他與白帝同樣泥足深陷。

方驚愚緩緩站起身,夕光刻畫出他身影的輪廓,帶著夜的清冷、孤寂。許久,他邁開步子,走回古剎,每一步都沉若千鈞。

————

蓮池中黑漿漫漾,溟海水稠密如蜂漿,浸在其中,灂灂水聲入耳,仿佛一曲娘親在襁褓孩兒耳畔唱起的鄉謠。

方驚愚在蓮池裡闔目養神,等待著身上創傷漸而痊癒,那生得似污泥一般、自稱碧寶衛的老尼則在一旁輕緩地講古:「殿下,老身再與您講個九州的故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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