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白國主還有這孩童的樣子。白國主翻了一個身,差點從椅子掉在地上,池鷙把他扶正,他又歪七八扭地倒在扶手上。
他這麼仰著看池鷙。池鷙現在是完顏珏的外族人的樣子,除了高大這一點,其餘和池將軍完全不沾邊。
白國主大概是醉得厲害了,對他道:「池鷙。」
白國主在他面前,稱呼的都是池大將軍或者生疏地喊「他」。這聲名字,明明沒多說一個字,卻飽含濃濃深意。白國主從來沒說過自己想念池將軍。可是這短短的一聲里,叫人讀到了那種暗藏的情緒。
這是何種感情,讓一國之主和一國之將,隱忍至極,不表露分毫。可心照不宣的兩個人又懂得彼此。
池鷙沒來由地心痛,道:「陛下,我在。」他也叫池鷙,可不是白國主口中念的那個池鷙。
白國主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我,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池鷙。」
白國主有點困,儘量讓睏倦的眼睛不那麼快合攏,眼皮眨眨,用力咽下喉嚨里的腥甜,還是有一絲血液從他嘴角流出。
那黑色的血液讓池鷙的心臟像被攥緊了。
「外面什麼聲音,好吵,我困了。」白國主把玩偶抱得很緊,臉頰貼在上面。
外面是如豆子般的雨滴打在地上的聲音,倒像是馬蹄落在地上的聲音。池鷙斂眸,故作鎮定道:「哦?外面應該是軍隊歸城吧?池將軍回來了,陛下,你見見池將軍再睡吧。」
白國主睜大了眼睛,搖搖頭,又閉上了眼睛。
「你很想見池將軍,池將軍也很想見你,你應該還有話對他說。」
池鷙感覺自己心痛到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他像個不會動的人,只知道站著,手裡還捏著那兩個竹籤小人。
過了良久,白國主聲音淺到似乎馬上要消失,池鷙還是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相聚別離,遲早之事。最後一面,不如不見。」
「他懂我。」
玩偶掉在了地上,白國主歪著身體,雙手無力垂下,人倒在了椅子上。
池鷙感覺自己也不會呼吸了。撿起那個玩偶,放在了白國主的身邊。眼角餘光,看見硯台下方壓著一封信,信封沒有署名。
殿門是被人用急躁的蠻力撞開的,除了那個人,應該沒人敢這麼幹。
當池鷙轉過身去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一股不該的怨恨從心底生出來。
阿吉在池將軍進去後,趕緊關上了殿門,然後囑咐宮人不必守著。
池將軍一身鎧甲被雨水浸透,顯得更加沉重,走的每一步都像拖著巨石,飽經風霜的日夜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俊朗剛毅,池將軍和池鷙長得一模一樣,但池將軍看起來更加沉穩。風塵僕僕的他為了早些回來,撇下軍隊,獨自策馬揚鞭趕回。
池將軍眼裡那即將見到那人的欣喜,在看清高台之上的情形時,被完全澆熄。
池鷙還站在白國主身邊。他忘了自己是完顏珏的模樣,怒視著池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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