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手,冰涼僵硬,裴之燼聲音輕軟了幾分,「不怕,有我。」
「能不能……不去?」
紀南珠心底的懼意,並未因為他的話而有所減退。
「不能。」男人聲音溫和,可道出來的話卻是極為霸道,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紀南珠心中自嘲,她怎麼會覺得裴之燼會在意她的恐懼呢?
在他的眼裡,她不過是他的小妾罷了。
她輕咬著牙根,努力強壓下心底的恐懼,乖巧地應道:「我聽世子爺的。」
裴之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分明此時她看起來如此乖順,可他心底卻升起了一股道不明的煩悶。
屈甲看出季姨娘誤會世子,世子不把她留下來,全是為了她好。
可世子不說,他這個侍衛自也不好開口,就是瞅著讓人愁。
男人一隻手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腰,寬厚的掌心輕輕地貼著她的後腰處,托著她一起上了船。
其他人也跟著跳上了般。
林秋安就在一旁冷眼看著,他還是頭一回見裴之燼這麼有耐心地哄一個女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紀南珠,小姑娘生得確實是美,白玉臉龐,杏仁眼眸,一雙瞳仁似山間雨後水洗的山葡萄,身段纖盈,尤其是此時這一副怯弱不安的模樣,他看了都有幾分於心不忍。
裴之燼牽著紀南珠的手,經過林秋安的時候,腳下停了,看向他:「上面傳來的案卷先好好看看,回頭我再找你商議。」
「這水路還得走上一天,世子一夜未眠,也請稍做歇息會兒。」林秋安恭敬應道。
裴之燼點頭,面色淡淡地牽著紀南珠進了廂間。
林秋安低下,眼神閃過冷意,但他早習慣了此人的喜怒無常,他高興時,把他當兄弟一樣,言酒把歡,不歡時,卻又當他如陌生,理也不多理半句。
他雖心中不快,卻也很快平復心情。
只待當上刑部侍郎,他便與裴之燼平起平坐。
一朝新帝一朝臣,總有一天,他要讓裴之燼在他面前討好奉承!
因著急用,這船是臨時叫來的,比較簡陋,廂房內甚至還沒有打掃,裴之燼入內後,小二還在打掃擦拭,他便搬了只椅子,帶著紀南珠往門口坐著。
船啟動時,晃得厲害,那一瞬間,黑暗,晃動,紀南珠仿佛又被帶到了那個充滿絕望恐不安的日夜,她雖極力壓制,卻還是不由地僵了身子,眼眶也是一點點泛了紅,那片柔軟的下唇,被她咬得發白。
裴之燼只道她是暈船,可看她眼神里的恐懼,似乎並非暈船。
他的手,輕輕地在那隻僵硬冰冷的小手上輕輕地撫了兩下,正想詢問,遠遠就見林秋安走了過來,原本關切的眼神瞬間一變,眉眼一彎,添了幾分風流之氣,薄唇湊著她雪色的耳廓,帶幾分溫軟,「瞧你,不過是坐個船,至於哭嗎?」
那隻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伸起,以指背輕輕地勾起了她眼角的淚花,隨後緩緩往下,輕輕地點了點那朱唇,「瞧瞧,唇都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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