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在閣樓上思索了一夜,直到天色漸亮,雨勢漸歇,才下定決心。
他既不想碰崔荷,又不能再交白喜帕上去,乾脆殺一隻雞,圓了這件事,省得她再拿此事威脅要求他,然後再敲打她一番,好讓崔荷認清楚他們的關係。
謝翎捏著崔荷精巧的下巴,拿螺子黛沾過琺瑯瓜形胭脂盒裡的青黛細粉,在她眉間描摹起來。
他冷著聲道:「我昨夜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不想對不喜歡的人做這種事,哪怕咱們成親了,我也絕不會碰你,郡主,收起你的那點小心思,咱們或許還能好好做對相敬如賓的假夫妻,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謝翎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欣賞了一番自己的傑作,放下螺子黛後,他冷笑著瞥了崔荷一眼。
崔荷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褪了個乾淨,她對上謝翎肆意嘲諷的眼神,心中再提不起任何歡喜。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他一直都介意她,哪怕做了夫妻,也不肯放下成見。
她以為昨夜和謝翎坦誠相見後,他多少能生出一點喜歡,原來她錯了,謝翎自始至終,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一絲動心,如今甚至不留情面直言他的厭惡。
她的一顆少女芳心,此刻已經四分五裂。
放在以前,他只會再背後說她,如今已經不加掩飾當面冷嘲熱諷。
他的耐心已經喪盡了吧。
謝翎今日的冷漠,讓昨夜的旖旎成了一場笑話,也讓她萌動的春心頃刻間蕩然無存。
崔荷失望地垂下眼睫,膝上的雙手握緊了又鬆開,她咬著唇扭身而坐,望著床上的鴛鴦錦被,只覺得刺眼得很,鴛鴦交頸,鸞鳳和鳴,統統都是假的,都是鏡花水月,都是空中閣樓,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她強求來的東西,果真是苦澀的。
不想當著謝翎的面落淚,更不想被他笑話,崔荷站起身來,狠狠剜了他一眼,大步繞過他來到門邊,拉開門閂前,她冷冰冰地說道:「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做這種事,我也噁心,既然紅喜帕交了,你往後也別回這個屋了,咱們好聚好散。」
崔荷拉開門閂,一陣雨霧迎面而來,涼爽的雨水氣息將她籠罩起來,可再舒爽的清風也吹不走她的煩悶。
新婚才第二日呢,她和謝翎就鬧到了這樣的地步,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能怎麼做。
若是沒成親,她說走就走,可如今成了親,還能走去哪兒?
總不能成親一天就和離吧,那她不就成了全汴梁城的笑話!
崔荷站在廊下,伸手去接雨水,冰涼的雨水落入掌心中,她喃喃自語道:「該去給祖母請安了。」
銀杏為她撐開油紙傘,崔荷接過傘柄,對銀杏說道:「我一個人去,你們別跟來了。」
崔荷提著裙擺,轉身便走入了雨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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