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是不是想趕媽媽走?」
徐昭林看著女兒櫻紅色的小嘴,圓圓的臉蛋,像俄羅斯套娃一樣纖長得有些誇張的睫毛,眼前是白雪在中川機場蕭瑟的夕陽里那顛倒眾生的甜美笑容,那個蘭州老警察的尷尬與同情隔著電話都難以忽視,
「如果是呢?」
……
「媽!媽!」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後珍珍預料中地大發雷霆,比防空警報還炸裂的尖叫哭喊在空曠的客廳迴蕩,連對面樓里的感應燈都像被引爆了似的爭先恐後綻放,
徐昭林手肘支著沙發,像完全聽不到一樣靜靜看著女兒把畫筆狠狠摔在地上,畫紙撕爛撕碎,小手攥得緊緊的狠狠錘在他胸膛上,錘得咚咚響,
而臥室里的人也終於被吵醒,趿拉著拖鞋蹭著往外走,慢吞吞的,好一會兒門才從裡面拉開,
「你們在幹嘛?」聲音很小,但十足的冰冷不悅,
「醒了?」徐昭林微笑著沖她打招呼,珍珍還在哭喊,而他像根本沒聽到。
「我跟珍珍說你再也不會回來。」
「哦,挺好的呀,實話實說嘛。」白雪眉心微蹙,頗為不耐地瞥一眼還在哭喊捶打徐昭林的珍珍,轉頭走進廚房找水喝去了,
流理台上還放著蝴蝶酥和白脫蛋糕,白雪打開冰箱,摸到最冰的一瓶水拿出來,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感覺整個人變成了一具乾屍,被架在火上烤出油的乾屍,她靠在流理台上,揚起脖子咕嘟咕嘟喝掉半瓶才算是稍稍解了渴,
她滯留在廚房裡懶得出去,就這麼站著發呆,她不想安慰女兒,沒什麼好安慰的,她跋扈的性子全是徐昭林慣出來的,這也好那也好,要什麼給什麼,她這個當媽的小時候連大冬天尿了褲子都不敢吱聲,就這麼忍著,那棉褲冰冷冰冷地黏在腿上和屁股上,那種揮之不去的陰冷潮濕的觸感和「尿褲子」帶來的恐懼與羞恥讓她一輩子都討厭寒濕的天氣。
「喝冰的不好。」黑暗的廚房外面是燈火通明的客廳,暖融融的燈光透過廚房門照進來,此刻廚房門外有一道身影,恰好擋住了照在她身上的光,仿佛整個人覆蓋在她身上。
「是嗎,不知道。」白雪靠著流理台,用礦泉水瓶一下一下敲著膝蓋,歪著腦袋望向那道身影,那身影背著光,黑漆漆的看不清表情,
「別喝了,吃點東西吧,珍珍知道你喜歡,專門吵著梁姨帶她去買的。」
那道身影走進來,白雪感覺手上一熱,礦泉水瓶不見了,換成了一袋蝴蝶酥,沉甸甸的,透明的塑膠袋擦啦擦啦響,
「嗯,」白雪低頭看一眼,蝴蝶酥一圈圈的紋路很漂亮,她轉過身背對那人,把袋子放在流理台上,慢條斯理地解開金色封條,兩根手指捏一塊出來放進嘴裡咬碎,酥皮屑掉在流理台和地上她也懶得管,只覺得舌尖瀰漫著濃郁的奶香,下意識讚嘆一句,「嗯,好吃,很久沒吃了。」
她邊吃邊打量著旁邊一大袋白脫蛋糕,「梁姨呢?你讓她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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