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林沒再說話,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短短几條馬路硬生生走了一刻鐘,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走到商場裡面去,在露天廣場的時候白雪就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伸手指一下廣場中央的一家小店,孤零零的,附近什麼都沒有,店外支著幾張木質圓桌,每張桌子配兩把木椅子,還撐著巨大的遮陽傘,
「就這兒吧,可以吃蛋糕,還能喝咖啡。」白雪看看店門外放著的小黑板,花花綠綠寫了一大堆,就咖啡和咸奶油蛋糕兩個詞是用粗體字寫的,還特地用了醒目的螢光粉水彩筆。
「就這兒?」走在前面的徐昭林停住腳步回頭,有些詫異地看看那家逼仄的小店,露出為難的表情,「這也太……」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破?簡陋?都不是,這家店一看就是新開的,考究的原木風格裝修,深色的木質桌椅,甚至還很有些魔都浪漫的小資情調,只可惜這情調和粗獷的西北風情搭在一起實在是違和,再加上西北風大土大,桌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陽傘也被大風颳得東倒西歪,實在是有些狼狽。
「怎麼,上海來的徐老爺嫌棄?」白雪歪著頭站在他身後,雙手插兜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繼續說:「不過也不能怪你,結婚這麼多年都沒回來過,你不適應也很正常。」
徐昭林回頭,勉強笑一下,「我沒那個意思,是想你三十歲生日,過得正式一點。」
「三十歲的生日,正式一點。」白雪重複一遍,繼而無所謂地笑一下,「沒關係,就這兒吧,我已經看到他們有草莓蛋糕了。」
說完她就尋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拿一根叼在嘴裡,摸索一下身上,沒打火機,把包拿下來翻一遍,還真被她尋到個粉色的塑料打火機,擦的一下點燃,意外的順暢。
徐昭林跑哪兒去了她不知道,白雪很喜歡這個地方,西北風呼呼的吹,揚起一層土,撲在她臉上衣服上,她垂眸望著桌子上被風吹著走的灰塵,再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遠處山頭的火紅落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蒼涼古老的地方,這裡才是她的家。
不合適,對,她終於無比確切、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她和徐昭林之間最大的問題,不合適,
他應該娶的,也真正想娶的,是一個家裡家外一把抓的精明強幹的上海女人,超市今天什么小菜打折,股票漲了多少,房價跌了嗎?這一年孩子的教育儲蓄攢了多少……她不行,真的不行,她能做的最有社會化特徵的事就只有生孩子,她和母兔,母倉鼠這種不是很高級的動物其實沒什麼區別。
說到在孩子身上投注精力,有些人真是精力充沛的可怕,比如現在朝她走來的這對父子,遠遠的就看到當爸的一巴掌呼在兒子後腦勺上,嘴裡罵了一句什麼,
那小男孩,八歲,還是九歲?總之不會超過十歲,背著一個比他還大的書包,
哼,白雪叼著煙冷笑一聲,至於嗎?跟個豆芽菜似的,身子都沒長好呢,先被書包壓垮了,有些父母對「培養孩子」這件事的執著和瘋狂真是令人窒息。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