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有味道,混雜的,臭的,隔著十萬八千里都能熏死人,可徐昭林的味道只有一種,
徐昭林和肖羽,如果惡臭的世界上只有這兩個人就好了,哦對,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如果可以讓她選的話,世界上就這麼幾個人就夠了。
「而且……」白雪攬著他的脖子,一下一下按壓他的頸動脈,
「我跟徐昭林說過,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原諒他,那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原諒我呢?我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死了。」
肖羽輕輕笑了,鬆弛下來,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腳背,像在摸一隻乖順的貓咪,「既然小雪連刎頸之交都用了,我還能怎麼辦呢?只有恭敬不如從命嘍!」
「我用刀,你用什麼?」白雪鬆開他的脖子,雙手托腮,很認真地商量,
肖羽咯咯咯笑個不停,安撫地拍拍她的腿,起身走過去打開客廳的燈,又轉進廚房,從櫥櫃裡拿出一個純白的馬克杯,把膠囊咖啡放進咖啡機,不一會兒濃郁的咖啡香飄滿整個廚房,
「小雪好像脾氣還蠻急的,其實不用急啦,這麼好玩的遊戲要是早早玩兒完了,多沒意思?和小雪一樣的是,我也沒有朋友,所以我想我們倒也不必那麼急著清理掉對方,你說呢?」
「好像也是……」白雪躺在沙發上,枕著自己的手,「跟你說話很開心。」
「榮幸之至。」站在廚房裡的肖羽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片柳葉,「小雪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就是因為好,所以才會生病,才會掙扎,像我,」肖羽單手撐在灰色大理石島台上,望著馬克杯里打著旋兒的黑咖啡,
「我一分一秒都沒有掙扎過,從我記事起就在想著怎麼樣清理掉我弟弟,就像你看到餐桌上有一坨紙巾,皺巴巴的團成一團扔在那兒,不知道擦過什麼噁心東西,是個人都會覺得難受,想把它扔進垃圾桶里吧?
他這個人蠢到什麼地步呢?就是同一道題,我給他講了不下十遍,講到他好不容易會了,換一個數字,就又不會了,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腦子不好,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他是懶,懶得思考,懶得進化,他就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巨嬰,等著別人把吃的喝的全塞他嘴裡,你問他以後想幹什麼,有沒有人生理想和目標,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只會睜著白痴一樣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你,說他啥都不想干,就想打遊戲,和胸大屁股大的姑娘睡覺,
你說……就這樣的垃圾,究竟有什麼存活的必要呢?浪費資源罷了。」
肖羽端著馬克杯慢吞吞踱進客廳,把馬克杯放在茶几上,咖啡還冒著熱騰騰的蒸汽,他坐在沙發上,重新把白雪的腳放在自己腿上,將她的兩隻小腳攏進掌心,
「你知道中國貧困省市的資源有多匱乏嗎?我是孤兒,在孤兒院裡長大,小時候印象不深,就記得餓,每時每刻都餓,餓得啥都想吃,板藍根顆粒都吃過,
那幾年我從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一直有小朋友在哭,砸碎了碗或者碟子什麼的,或者偷吃,都會被打,哭嚎聲能響一整晚,
孤兒院太小,孤兒太多,就那麼幾張床,我睡覺的時候腿都沒伸直過,永遠是蜷著的,有一次我實在是太困了,睡死過去了,腿被壓了一晚上,沒知覺了,當時說要截肢的,後來我大哥用兩件軍大衣裹著我,背著我在雪地里走了一晚上,去了市裡的一家醫院,我才全須全尾地活下來了。」
白雪望著天花板認真聽完,覺得應該安慰他一下,可抿著嘴唇想了半天也無從下手,這童年,破破爛爛的,哪裡有值得欣慰的地方,她猶豫著囁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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