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過來。
克爾,你只能再吃一塊。
克爾,張嘴。
不對,好像也有過。
「克萊爾?」,雲谷打斷了我的走神,他黑色的眼睛在咖啡館暖調的燈光里顯得很溫潤,平靜到有一點悲傷。
「你很喜歡他嗎?」,雲谷有些小心翼翼,他手裡的杯勺不穩,奶泡被揉到七零八落 「早上不是你接的電話。」
「什麼叫喜歡?」,凱恩和我媽媽,安德和他的妻子,席巴和基裘,算是喜歡嗎?凱恩活不下去,媽媽讓我好好活著,他們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我不知道,但他們總會鬆開我的手。
「總有一天你會死的。」,我說的沒頭沒腦,雲谷愣住了。
「人都會死,克萊爾。」
「如果你死的很早呢?你喜歡的人怎麼辦?」
「我希望她能帶著美好的記憶,好好活下去,忘了我也沒關係。」,雲谷說的很慢很溫和,「我希望你是自由的,克萊爾。」
他們總這麼說,媽媽要我活著,凱恩送我去枯枯戮山,雲谷又勸我離開。
我的人生還長,我得好好活著;我沒有自保能力,我得去枯枯戮山;伊爾迷是牢籠,我得逃離。
愛著我的那些人,前前後後鬆開了我的手,又繫上繩子,那些繩子叫「活著」,聽起來是沒法拒絕的美好誘惑。
我懷疑生命珍貴,但從不否認它的唯一,我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毫無感覺,擰斷頸骨的力道和我平時的訓練沒什麼出入,我不記得他的臉,不知道他叫什麼,但他的手一直在掙扎,他想活著。我偶爾也會想起有一年聖誕節任務,我送了目標聖誕禮物,她期待的死亡。
活著是自由,死亡也是。
揍敵客的殺手成功率很高,死亡率也不低,不論是專門培養的門客還是揍敵客家族成員,死神從不缺席。桀諾,席巴都曾受過致命傷,有些管家我也總會在某天發現已經許久未見。
我和伊爾迷也不是例外。
我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不是兒時媽媽被殺,是在明波共和國。
任務目標是生物實驗的負責人,他死之前打開了基地的冬眠艙。
哪怕是和念能力者相比,那些「人」也稱得上怪物,基因的混雜和機械植入讓那些實驗品能力多變且失去痛覺。
我們被逼到狹小的儲物間裡,聽見一扇扇門被撞破,伊爾迷的念釘沒法控制實驗品被替換了的神經,車輪戰耗到我念力幾乎透支。
要死了啊,我放棄了再用念力凍住門,找了舒服的位置靠著坐下,伊爾迷在和席巴通話。
他的呼吸仍然很安靜,只有頸側的跳動暴露了體力的過度消耗。
「是的,這次很危險,任務難度至少三級。」,我聽不見席巴在那裡說什麼,只看見伊爾迷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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