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來並不索求,從前她身體好的時候,能連軸轉上好幾日,每日只打個盹,就這點而言她已是非人。過了許久迄今,她依舊照著從前看待自己,但連日的勞累加上此番接診,她在夜晚都昏昏沉沉離開宮殿,有幾回要蘆屋道滿背著她才能上山。
星來在屋子裡昏睡過去,里梅偶爾進來,確認她自製的輸血管在正常運轉。那血都是星來自己的,平日裡一點點攢下來,已然用完的現在,道滿於是為她尋來了一些其他咒術師的。
這些血將星來的身體攪動得昏沉,但到了白日她卻還會繼續。
平安京的人們,各有各的情況,重病並不多,挑剔者不少。有的是她不認為需要治癒的,對方卻糾纏不休,星來不肯妥協,被當作惡人口誅筆伐,蘆屋道滿都心生擔憂,可他太過忙碌,無法天天到場。
「你沒必要這麼好心。」他背著星來,步步上山:「我來讓萬事了結。」
「到時不要又由我來治……」星來輕聲:「我也不是好心。」
只是除了這件事之外,她——
「你好心到要與怪物為伴。」
「他不是怪物,他是人。」
「人人都畏懼他,但我不明白你呆在他身旁的意義。我不相信你沒有嘗試過,只有星來你才能做到的。」
星來陷入沉默,不如說,她是太困太累了,
背上沒了聲音,蘆屋道滿也不再說話。
偌大的祭祀地在夜間只有里梅與宿儺能自由活動,其餘的侍奉者不敢出來,到底對宿儺心生恐懼,一露腦袋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到了殿前她未醒,蘆屋清楚星來的房間,信步行在廊上。他進了房間,屋子裡的被褥亂七八糟。她從以前開始就這樣,對其他不曾在意。
月色照得影子搖曳,藍色的影晃得水波搖動,他未點燭火,坐立於她身前。
來找麻煩的是和加茂家有牽連的人,怕是想來探個究竟。晴明那先前見了她一面,或許經由傳聞知曉了什麼。星來的母親是加茂家的近親,卻是始終被正家排斥,可一旦晴明起意,只要他想就能讓星來回歸本家,任何人都沒法違抗。
小小的女孩翻了個身,背朝著他去。她將身體變成這樣,是為了擁有更多的力量。
這份□□是絕妙的,其他人都不能理解,只有他才可以。最近,或許正有一次機會。那男人也說過,想要的就要自己拿到,若是同他訂下契約,還得許久以後,不如就現在。
兩面宿儺盤腿坐在屋中,酒肉穿腸,里梅於旁侍奉。找上門來的咒術師恭恭敬敬,眼中神情宿儺看不清楚,也不在意。他未同蘆屋道滿說過話,擺出這般模樣,蘆屋道滿依舊只能擺出臣服之色。
里梅沒有為他添酒,蘆屋道滿說起星來情況,宿儺沒打斷他,爾後又聽他講起如今風頭正盛的咒術師。
聽了幾句,宿儺開口:「你就是來說這個的?滾吧,沒意思。」
盡了人事,得到這般,蘆屋道滿也不能說不滿意。詛咒之王的性格難料,也出乎預料之外會揣度人的意圖,不,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這就往往能帶來破壞,造成不利,只要將這轉化成自己的優勢就好。
蘆屋道滿告退了,里梅端著酒盞:「真是下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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