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她，認真回應：「你是想問那個『行星意識體』會如何嗎？」

「對。」

「『行星意識體』也好，『宇宙意識』也好，都是並非人類的現有經驗可以理解的存在。它們更類似一種『純能量』的非物質形態，人類認知中的『生』與『死』，對它們而言——」

菲茨傑拉德笑了一笑，說：「只是存在的不同形式。此刻的消散，在下一刻的宇宙誕生之中，又以另外的形式重組存在。」

「那我為什麼能在共振中感應到它的『痛苦』？」

「人類的情緒是非常『窄』的一種意識波段，而在行星及宇宙的尺度上，過於寬闊的意識波段使得人類所謂的『悲』『喜』只是不值得在意的瞬間感覺。」

「它要觸及你主動去接觸，只能縮小自己的波段，並加大人類意識所能領悟到的強烈的兩極分化。」

蘇熙若有所思，而菲茨傑拉德卻神情微變：「如果你剛才選擇了與行星意識同化，那麼你就能保存『完整』的感覺，而不是在人類窄波意識區只能感受到的『悲』『喜』兩類區分。」

「你……遺憾嗎？」

「遺憾什麼？」

「遺憾失去這次進化成為更高等級生命體的機會。」

紅髮alpha緊盯著她，蘇熙從他眼眸深處看出一絲不確定。

蘇熙失笑了一聲，正要說什麼，卻被這個紅髮alpha強勢的打斷，他嘴唇微抿，然後說：「聽著，就算你遺憾。我也會阻止你。」

未等蘇熙再次回應。

量子時鐘嘀嘀輕響，開始了最後五分鐘的倒計時。

兩人的交談被打斷，菲茨傑拉德轉身來到操作台。

在這個逐漸沒入外地殼界面的下潛深度，在足以摧毀任何身軀強度的地壓之下——

此刻距離第二波恆星爆破最後的一刻，還有四分三十秒的時候。

蘇熙走過去，抱住了那個alpha孤寂的背影。

她輕聲說：「遺憾吧，是有一點的。」

然後感受到手掌下寬闊的背肌緊繃了起來，她把臉貼上去笑，說：「可再不能這樣感受到你的體溫，我會更遺憾。」

事實證明，omega的情商就是要比alpha高。感受著手掌下alpha高大雄健的身軀一點一點放鬆，順毛捋技能滿級的蘇熙，滿意的享受著此刻心意相通的氛圍。

量子時鐘嘀嘀輕響，還有最後一分十五秒……

「你說過要帶我去宙墓，那裡有一切的『真相』以及這個世界的規則。」

「我想去。」

蘇熙抬頭遙望並不存在的天空。

然後她露出一個渴望的，堅定的神情：「我想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想起初臨這個世界，在吞日號星越廳手中查詢過的億萬璀璨的光年變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