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看舅媽口無遮攔,立刻過去拽她。
舅媽立刻反應過來,虛偽地擠出眼淚:「你都知不知道我和你舅舅有多掛念你,有多擔心你!你就是被那個野男人洗腦了!灌迷幻湯了!!」
許之夏看過去,順著舅媽的話質問:「你們掛念我、關心我,那這麼多年你們找過我嗎?不矛盾嗎?」
舅媽剛要開口。
許之夏搶話:「找一個大活人,不報警嗎?有報警記錄嗎?」
舅媽不是省油的燈,早想好了應對理由:「你做出那麼丟臉的事,我們怎麼好聲張?!你一個女娃,名聲啊!我和你舅舅私下,可是到處找你!」
原來人可以顛倒是非,無恥到這種地步。
許之夏或許一開始看見他們,生理性不自控地恐懼、退縮。
可她長大了。
她有要保護的人。
許之夏走向舅媽,生平第一次咄咄逼人:「我媽媽還在的時候,你罵她寡婦,我媽媽走了,你說她晦氣!你連給她下葬都不願意,隨便就揚了她的骨灰,你敢否認嗎?」
舅媽支支吾吾,還真敢否認:「我…你……你當年小,記錯了吧?是誰給你說的?我們怎麼可能做這種喪天良的事!」
許之夏冷笑一聲。
原來,惡人也知道這事喪天良!
許之夏抬手,指腹抹過要掉出眼眶的淚水。她不應她的話,順著自己的思緒:「你讓我住在潮濕又不避雨的後棚!讓我從早到晚地幹活,不然不能吃飯!你把我的手機搶給表哥,把我的衣服搶給表妹!你把我的畫架摔了,畫筆扔了!」
夫妻倆作惡太多,罄竹難書。
許之夏腦海里浮現一幕幕的絕望:「我哭,你打我!你不高興,也打我!隨手打我臉,用筷子扇我嘴,拿掃帚追著我打!你騙我,說只要我聽話,幹活賺錢就讓我繼續上學,可我聽說你找了媒婆,要給我介紹婆家,我當時才十五歲!才剛到十五歲!!」
有些,舅舅舅媽自己都忘了。
但找媒婆這事,兩人忘不了。
當時媒婆說許之夏太小,怎麼也得再養兩三年才行,舅媽氣得一路罵『賠錢貨』,回家找茬把許之夏打了一頓才稍稍舒心。
許之夏:「你別想否認!這些,蘭家村都知道!」
舅媽辯解不了,只能禍水東引:「你看看啊,妹夫,你看看!這是被那個野男人灌迷魂湯了,覺得家裡人不好!家裡人做什麼都是在害她!她當年十五歲,還是個孩子,跟那麼一個男人,這麼多年,不知道被怎麼糟蹋,受了多少罪!」
這話暗示性太強。
對許之夏,對蕭野。
許之夏沒跟舅媽爭論,她本來也沒想過他們會知錯,會抱歉,會悔改。
她本意就是把這些事說給今天這場鬧劇的中心人物聽。
她直接看向許正卿:「他叫蕭野,當年是我自己跟他走的。因為媽媽幫過他,所以,他看我可憐,才幫我。」
講到蕭野,許之夏的眼淚根本控制不住:「他把我救出蘭家村的時候,只有十八歲。」
許之夏抹掉眼淚,斷斷續續哭泣道:「他是…他是修車的,修車賺錢…讓我上學,還讓我學畫畫。」
她吸吸鼻子,努力讓自己口齒清晰:「學畫畫需要多少錢,不用我說吧?全是他賺的,修車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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