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像哥哥一樣學些字麼?非要去玩泥巴?」
她學不懂,她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畫符,她有時候都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憐爹娘還總以為能教會她,娘在說教,她又開始神遊,想起那些划過天空的飛鳥。
第二天,哥哥去夫子那學文,爹娘去田裡勞作,她便又到了門前的水坑邊,她要捏一個飛鳥。
她正要將手指伸進水坑,忽而有人伸手點著她的額頭將她推起。
她抬頭,是阿尋,少年略有些頹喪,神情亦冷漠,他將一隻白乎乎的東西塞給她,聲音冷而淡:「玩這個,不會被打。」
是一隻布老虎,她捏了捏,軟綿綿的,好像是比泥巴好玩一些,他一隻手便能抓過來的布老虎被她抱了個滿懷,她不會說謝,也不懂謝,她看了他一眼,抱著布老虎便走,他也無所謂,懶洋洋的站在原地。
她很喜歡那隻布老虎,睡覺要帶著,吃飯要帶著,去哪裡都要帶著,布老虎的布料因為多次刷洗變得稀疏鬆弛,顏色也漸漸暗沉,但她不在意,日日都抱在懷中。
爹娘出門,哥哥也學文的日子,她便一個人抱著布老虎坐在門口,她經常能看到對面的阿尋,他不愛說話,也不喜與人親近。
隔壁嬸嬸做了好吃的,烤紅薯、烤花生、油炸果子,拿給兩人吃,兩人都冷冰冰的,接過也不說一聲謝,嬸嬸不在意,笑眯眯便走了,下次還來送。
阿尋同她一樣不懂事,她聽到有人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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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嘩啦啦下,今日是一個雨夜,她抱著布老虎走出家門,雨水將她淋個濕透,她沒什麼感覺,漫無目的的走,途經隔壁嬸嬸家,聽見了叮叮噹噹的聲音,抬頭便見上面伏著一個黑影,正趁人不在家,悄悄修破損的屋頂。
她認得那人削瘦的脊背,他帶著雨笠,露出來的下頜蒼白鋒利。
是阿尋。
她定定的站在下方瞧他,這詭異的視線引起了阿尋的注意,他回首,與她的視線撞上,素來冷漠的少年動作一僵,雨水順著他的雨笠滾落下來。
尷尬的僵持,片刻後,少年從屋脊一躍而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與她擦肩而過,他沿著黑暗的巷弄走了幾步,又回頭將她拎起,單手抱在懷裡。
他抱著她,她抱著布老虎,他將雨笠拆下來戴在她腦袋上,這才往家去。
她覺得他好笨,她已經濕透了,這時候戴雨笠有什麼用?他給了他,原本乾爽的身體也濕透了,兩個人一起濕噠噠的滴水。
他身高腿長,沒幾步便回到家,在院子裡有蓬的地方生了火,烤他們兩個和布老虎。
他尋來一塊兒大的麻布,將她腦袋蓋住,輕輕擦拭她的頭髮。
視野被阻擋,腦袋被他撥弄的微微搖晃,耳畔只有雨水落地和柴火燒灼的聲響。
麻布被取走,她重新變得乾爽,他窩回椅中,懶洋洋的剝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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