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風聲已至面前,秦三偏身踹出一腳,正在千鈞一髮之時,一隻大手驟然凌空握住了那條木棍,向後用力一拉。
巨大的力道讓綠帽俠後退了兩步,恰巧躲開了秦三的攻擊,他勃然大怒,向剛剛去而復返的男人咆哮:「你他媽誰啊?知不知道多管閒事會死得很難看?」
秦三直到現在還記得張旭堯那聲很冷的「秦翼?真的是你。」然後是更冷的,「打我學生,還說髒話?」
後來的事情在秦三的記憶中就像電影中主角的一場高光時刻,以一敵六,單方面的壓制,多是一招制敵,也有兩招的,是因為第一招手下留情了。
那日最後張旭堯站在滿地打滾的流氓中點了一顆煙,過了一口,摘煙吐了煙霧,抬腿再次從容不迫地向巷子深處走去,一句發人深省的話也沒留給他惹是生非的學生和靈魂墮落的人渣。
至此,秦三被張旭堯扔了粉筆嘶都不敢嘶上一聲,直到今日,作為情敵,他也終是拿不出什麼氣勢,連狠話也不敢放上一句。
琢磨了半天,秦三覺得只能通過方斐找回面子,不是父慈子孝嗎,他也伸出一隻手臂,學著方書玉叫兒子的稱呼:「小斐,我袖口也髒了,你幫我弄一下。」
方斐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張旭堯,見人依舊四平八穩,心中多少有了些酸楚,他抽出一張濕巾遞給秦三:「你自己擦一下吧。」
秦三這個恨啊:「你幫我擦一下,我這笨手笨腳的。」
砰,張旭堯開了酒,寡淡的聲音插了進來:「秦翼,不是要喝酒嗎?」
秦三袖口的白灰最終還是蹭在了自己的褲子上,他有心與張旭堯拼酒,卻越喝越苦悶:「張老師是gay?學校知道這事嗎?」
張旭堯翻起眼皮:「怎麼你要去告發我?」
「那倒不是。」秦三悶了整杯酒,「你和方斐的爸爸真的是……情侶?」
「當然是啊。」回話的是方斐,「你怎麼還不信?」
秦三一揮手:「我問張老師呢。」
張旭堯一直在喝酒,聞言抬起頭,目光滑過秦三落在方斐身上,靜了片刻才回:「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是,我天天都在方老師的補習班,我怎麼沒見你去過?」
張旭堯依舊看著方斐,話卻是說給秦三的:「我沒你那麼閒。」
「草。」新吐的字音生生從中間截斷,秦三記起了張旭堯不但是自己情敵,還他媽是自己不愛聽髒字的老師,他鬱悶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撂下幾個字,「去個廁所。」
秦三遲遲未歸,夜色愈濃,撞球廳二樓人客漸稀,安靜了下來。
張旭堯緩飲慢酌,眸底映著杯中的淋漓,看起來有些……孤獨。
方斐給自己也倒了杯酒,他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張旭堯親口認下與方書玉的關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的心裡泛起了密密實實的疼。
愛情已經無疾而終了,總歸不能少了祭奠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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