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看了一眼陸嘉禾又轉頭示意程宜坐下。

「當時如果你明說你和玉清的事，我又怎麼會讓禾兒的娘親嫁與你，你自己想想在這之後你做的事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注1），我只是不想忤逆您與父親。」陸正梁心裡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你覺得自己沒做錯，可禾兒又做錯了什麼呢？」陸老太太看著自己仍舊執迷不悟的兒子搖了搖頭，「難道你也覺得我們逼死嘉禾的娘親這件事也沒有做錯嗎？」

陸正梁低垂著頭不回應。

陸嘉禾聽著二人的話緊緊攥住雙拳，本來平常的一頓家宴，沒想到在此刻卻成了揭露她兒時傷疤的利劍。

一旁的程宜不明白二人話中的意思，但從陸嘉禾的表現來開，二人口中現在說的話並不是陸嘉禾想聽的。

「您們也別說了，嫁給她是我心甘情願的，從前的事你們願意說就關起門來偷偷說，不要讓我們聽見一個字，你們從來沒有考慮過嘉禾的感受。」說罷，程宜就瞪了陸正梁一眼，起身扶著陸嘉禾回了她的院子。

「餓不餓？想吃什麼隨便說，我都給你做。」程宜看著陸嘉禾一路神色懨懨的樣子知道對方心裡難受。

本來陸嘉禾打算回到院子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個人待會，但是又想到這件事情和程宜沒有任何關係，遂搖了搖頭回應對方。

程宜不忍看到對方這麼難過的樣子，隨即開口安慰道：「過去的事情我們回不去了，以後的人生我們自己好好過，一輩子那麼長難不成你還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陸嘉禾垂眸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明明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一個人好好生活了，可是沒想到別人一提起自己的娘親，她還是會像失去母親的那天一樣難過。

程宜看著坐在床榻上獨自身上的陸嘉禾一臉無奈。

「你過來。」程宜拉著陸嘉禾的胳膊帶著對方來到窗邊將窗戶打開，「你看到那顆最亮的星星了嗎？」

蟬鳴的黑夜中，陸嘉禾仰頭望著掛滿天空的星星，找了好半天才看到對方口中說的那顆啟明星。

「在我的家鄉都這麼說，親人的去世不代表她已經離開了，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在你的身邊，看著你，陪著你，用無聲的方式鼓勵你好好走接下來的人生。」

陸嘉禾抿著唇看著那顆啟明星，「我的娘親真的一直在我的身邊嗎？」

「在的，只要你還想著她心裡有她，她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注視著你。」

陸嘉禾聽著聽著雙眼的淚就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從來都沒有人和她說過這些話，從娘親死後，她的二娘她的兄弟都在欺辱她是沒了娘親的人，就連她的父親也讓她忘記自己的娘親去認那個逼死她娘親的人做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