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

烏葵生憨厚地抓了抓短髮，「兩天前我突醒過來，發現過去三四年了，外面似乎變了很多，學校也不是我們上學那會兒的學校了。如果不是看到你，我都不敢相信，我回來了。」

他皺著眉，神情苦惱，「學校裡面的書都是繁體字，很多我都看不懂。鎮上的書店晚上不開門，我進不去。」

他盤腿坐在鞦韆上，輕輕晃蕩著，「學校就像是牢籠一樣。」

「我挺懷念我們上學那會兒，宸宸你是學校里我唯一的朋友。雖然我學習不好，同學老師都不怎麼喜歡我，但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阿姨做的飯很好吃，補的衣服很好看……」

「你看，就是我現在身上穿的這件。」烏葵生把身上的校服展示給江宸宸看，撫摸著手肘的地方，「阿姨在破洞的地方繡了花，同色暗紋繡的竹子，遠一點兒根本看不出來。」

他言語中滿是自豪，撫摸著衣服上的暗紋繡花，像是撫摸著珍寶。

江宸宸記憶中，烏葵生的初中生活並不美好。

他們不是同班同學，同一個年級，教室並不在一個樓層，在初三之前，江宸宸甚至不知道學校裡面有烏葵生這個人。

因為家就在鎮上，江宸宸初中時走讀。

那天中午放學，因為作業完成得不好，江宸宸被任課老師叫到辦公室罰抄，晚了半個小時放學。

從教學到校門口，要穿過操場。

學校的老師學生都去吃飯午休了，偌大的操場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影兒。

經過操場時，江宸宸發現了被綁在大榕樹上的烏葵生。

他的手腳被膠帶纏在大榕樹上，嘴巴也被膠帶封住，只留下鼻子呼吸。

校服被扯破了，濕答答的不知被潑了什麼東西，散發著異味兒。

初中的江宸宸學習沒有開竅，思想也單純，但他看到烏葵生的弟一眼，也能判斷出烏葵生遭遇了什麼。

江宸宸站在十步外，看了好一會兒，走過去撕掉了烏葵生身上的膠帶，把他帶回了家。

烏葵生是住宿生，家在山裡的寨子裡，父母外出務工，聽說家裡只有一個老邁的奶奶。

他學習成績不好，人也內向木訥，寡言少語。

烏葵生這樣的遭遇，在初中不是個例。

民不舉，官不究。

江宸宸能做的，很少。

偶爾帶些江母做的吃食，天冷時送了幾身穿過淘汰的「舊衣服」。

江宸宸不知道他們算不算朋友。

直到那天，烏葵生的身體從窗外墜落。

地上開了一朵極大極艷的血花。

江宸宸有心詢問那天發生了什麼，卻顧忌觸碰到烏葵生的傷疤。

「宸宸。」

江宸宸心有所感，轉身看到謝晏穿過操場，大步走來。

「阿晏——」江宸宸眉眼含笑，舉起手臂對著謝晏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