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素縷五歲那年,連環峰主鎖上了連環峰的大門,牽著雲素縷的小手下了山。
望著雲素縷尚顯得懵懂的眼睛,連環峰主溫聲道:
“從今天起,師尊帶你去山門外多走走,多看看。這人間百態,你要好好地記在心裡。”
哦,想必這就是師兄師姐們常說的歷練了。
只是大家不都是長得好高大了,才下山門去歷練嗎?師尊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聽見這個問題,女人先是停頓了一下,旋即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師徒二人日夜相對,每一天發生的微末變化,都在眼中被自動補平。
所以小小的雲素縷自然不會注意到,修真之人不常有的蒼老疲態,那眼角眉梢處的細微皺紋,正一日日地爬上連環峰主的臉龐。
兩鬢白斑的女人溫柔地嘆了口氣,然後彎腰,將這一生唯一一個小徒弟妥帖地抱在自己的臂彎里。
她先是親密地貼了貼視若親生女兒的小徒弟的臉,然後才用一種生怕嚇到花朵的語氣,柔聲說道:“因為,師尊大限將至啦。”
就這樣,雲素縷隨自己的師尊下了山,住進了金銀花巷的一座院落里。
在這座小院的鄰側,也有著一戶人家。
戶主只有一人,乃是個不比雲素縷高大多少的小男孩。
他伏在背上的頭髮亮得宛如鴉羽,比同齡人更顯幽深的雙瞳漆黑得像是兩滴墨。
這男孩叫做姬輕鴻。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詩詞中所描繪的,從幼時起就同寢同食的情誼,料想大抵如此吧。
……
然而在故事的最開始,小郎尚未騎著竹馬而來。
姬輕鴻不但不玩街頭孩子們常玩的竹馬——哦,在修真界裡這個遊戲的形式是踩著一段竹竿,假裝自己會御劍——遊戲,而且神情動作還隱隱地有些排斥。
他單手接過雲素縷遞來的一盤黃豆糕,嘴唇微抿,雖然眼角帶笑,可表情看起來分明有點警惕。
“謝謝你的糕點。”姬輕鴻一手壓著門扉,是一個隨時都能關門落閘的姿勢,“我叫姬輕鴻。”
“姬輕鴻?”
雲素縷只不過把這名字低聲念了一遍,就只見眼前的小男孩眸光一閃,雖然站姿和表情都無太大變化,可笑容里卻仿佛豎起了許多根尖刺。
“怎麼?”他輕柔地問道,“我不能以‘輕鴻’為名嗎?”
“沒有。”雲素縷微微一愣:“我只覺得你的名字好聽。”
“謝謝,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說罷,姬輕鴻斷然關上了房門。
徒留雲素縷眨眨眼睛,有些迷惑地看著眼前合上的門扉,自言自語道:“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跟你介紹我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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