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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這兩個字似乎經常坑到她潰不成軍。她只剩下這麼個落腳的地方,重新換房子花掉的不止是時間,也是她被磨掉的熱情——候鳥也並不是都熱愛遷徙。想到這兒她朝著隔壁陽台望了望,窗子開著門也開著,只是沒有燈光而已。

臨近房間前她試探地衝著隔壁說:「那個,簡兆文,你在家嗎……」

沒人回復,嚕嚕抬起頭嗅了嗅喻之美的鼻子,又咬到了陽台的貓草,開始抓主人的頭髮——該睡覺了。

當然了,今夜無眠。喻之美給荷姐發了條簡短的信息:「我要搬走了。」而一向秒速回復的荷姐,突然也沒了聲音。

妙林糖水鋪往東是一座保護建築,再隔壁是一家幼兒園。歐靜荷不喜歡曬太陽,卻會在三四點的時候走出糖水鋪的院子,站在路邊的陰影里看幼兒園放學。戴著黃帽子的小朋友從三層的小房子裡走出來,更像是在綠化帶鑽出的蘑菇,笑容燦爛。這個時間整條街都是生動的,稚嫩的嗓音咿呀嚶嚶,笑容清脆,哭聲也洪亮,她就坐在咖啡店靠門的位置聽著,不自覺地跟著笑。店裡有客人,她也會把院門打開,坐在儘量靠大門的位置,期待會有帶著黃帽子的小蘑菇路過。聽來過的客人說,不能小看隔壁幼兒園,小小的三層樓是有名的區重點,碧湖天地的孩子寧可不去私立幼兒園,都會選擇來這兒上學。孩子是天真的,只有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會顧及階層,也不會知道,自己這兩隻手牽出的可是幾千萬人民幣的差距。

來說這句話的客人是自己碧湖天地的鄰居,住在三期的房子裡,熱衷於買奢侈品,仿貨和真貨混著穿。做生意不能挑客人,但每當遇到把身家掛在嘴邊的人,她都想早點歇業。只有實現了階級躍升的人才會揪著「階層」兩個字不放,這位朋友也是看準了自己和她是一樣的人才會走得很近。而歐靜荷並不喜歡,甚至幾度厭煩;只有在嫌喻之美腦子不夠聰明時,才會把這兩個字從字典里短暫地拿出來用。

回到家時,丈夫已經坐在客廳吃飯了。高遠和他是私立學校的初中同學,青春期一直自己,臨近三十歲了如願以償,在那之後的生活……一言難盡。長長的餐桌他坐在最里側,面前酒桶醒著紅酒。桌上的菲力牛排三分熟,牛舌切開還滲著血,歐靜荷走進來就聞到了腥味,食慾懨懨,想回到糖水鋪叫外賣。高遠漫不經心地看著手機,用語音回覆信息,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算是寒暄。保姆已經從廚房直接回到保姆間,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歐靜荷坐在餐桌的另一頭,悄悄地打開了lovedate。

「爸媽最近可能會來上海,要一起吃個飯,你來安排。」

「好。」高遠的父母住在浦江的別墅區,來了當然不是為了見她。歐靜荷左右滑動手機,覺得這個動作單一又無聊,而對面坐著的是高遠,就又多了幾分惡意。

「他們在電話里還在問,你是不是很忙,為什麼電話都肯不打一個。」

「在店裡。」歐靜荷深呼吸:「我還能做什麼。而且——上次是你說不要給爸媽打電話的。」

「我那是氣話。那是什么正常女人會玩的嗎,漂移?這種男人扎堆又動不動會粉身碎骨的東西,女人不要碰。」

歐靜荷笑著給手機上的男孩打招呼:「這和開車沒有什麼區別。而且,也不是只有男人能玩,我也和你說了,教練是我的朋友,也是個女人。」

「野獸才要超速,搞失控。女人不要出去碰這些危險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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