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燈光下，小馬哥正在轉手機——這個習慣總讓喻之美覺得他隨時都會把手機掉在地上，小馬哥在焦慮時總會這樣。店裡放著昭和時期的日本爵士，客人不多，荷姐招呼了其他朋友就坐，寒暄了幾句才知道，小馬哥今天的兩次相親也失敗了，正在為自己繼續單身而發愁。喻之美心裡不停地納悶，直接請相親對象去咖啡店相親，喝到見底就聊天結束，算什麼誠意。

「這叫不浪費時間。現在大家都很忙的。一杯咖啡四十分鐘，完全足夠打聽出所有需要的信息。

「第一次見面就這麼效率，女孩子對你的印象會變差的，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每個人都請吃飯，我得花多少冤枉錢，成本未免太高了。等我遇到真命天女，我再把錢花到刀刃上不好嗎。」

「人家都沒看見你的刀，哪來用在刀刃的機會。」

小馬哥完全聽不進去，還在忙著更換策略：「也許我該直接找媒人介紹。」

「媒人靠得住嗎？聽起來好老土啊。」施蕊已經習慣了自己主動加入話題。

「當然靠得住。媒人就是一架天平，左右均衡，就是穩的。他們的目的是快速配對，效率可比誤打誤撞高多了。」喻之美說出這句話幾乎閉著眼睛。

小馬哥連連鼓掌：「我覺得我這個條件真的還不錯，去媒人那應該能遇到更好的。」

沒過幾天，小馬哥又衝進糖水鋪慪氣：「媒人大概是手上握著農村人花名冊，不是給我介紹本地人，就是給我介紹學歷低的。我哪裡差了？正經新天地有四五套房，還是一本畢業，我只是矮了點，就給我塞歪瓜裂棗？」

喻之美和荷姐沒敢吭聲，小馬哥依舊捶胸頓足：「我要趕緊買輛車，相親的對象這麼差，聽說我坐地鐵來的，立刻態度惡劣，喻之美，給我推薦輛車。媽的，媒人怎麼能這樣！」

人總會美化自己而媒人不會，想看自己在生活中的真實境遇，就看媒人選出的對象，人事開出的工資，以及醫生開出的處方。小馬哥四套房，本地人拆遷四套房，小馬哥本科生，學歷低的女孩家裡有製衣廠，算是完美配平。喻之美當然不會說出來，只翻著手機給小馬哥看車。靠著小馬哥的距離越來越近，等到回家的時候小馬哥突然開了口：「喻之美，反正簡兆文也不回來了，要不你和我談戀愛吧？」

「啊？」

「剛才和你坐得近，聞到你的香水味，我突然發現你品味挺好的，人也不醜，比我大幾歲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