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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和雷正散夥飯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好久沒和小夕見面了,他去參加綜藝進了總決賽,微博暴漲粉絲,已經找不到他了。」

「真的沒什麼,就是喝了兩百杯酒,吐得到處都是,人斷片兒了。」

「沒勁。」喻之美鼓著腮幫,一隻眼睛翻白眼表示不滿。簡兆文有些慶幸,手機打通了陌生人的關係也隔絕了不同圈子,不在同一次元,成年人想要發現對方的秘密何嘗容易。

喻之美摟著簡兆文入睡,迷迷糊糊地想,早就該意識到許須爾的自殺並不像是外界傳聞的那些齷齪的版本,只是沒想到她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用這樣的方式和世界反抗。半夢半醒之間,她覺得自己端著個畫板走去操場,打扮和神情還是十八歲的模樣。她煞有介事地把畫紙貼好,用鉛筆勾勒輪廓,幾筆下去走勢就不太對。不肯認輸的喻之美硬著頭皮畫下去,鉛筆放在一邊之後愣是沒認出紙上的是個湖還是把斧。事已至此,她還是掏出了顏料準備隨便塗上一幅,眼前的同學消失了,她穿著現在的衣服,置身在陌生的公園裡,她無所謂地畫下去——反正公園裡沒人認識她,路過的人最多覺得她是畫畫不太好的成年女子,拿出手機拍一張取笑一番罷了。

當她一點點塗顏色的時候,湖對岸的女人有些面熟,失落地靠在河沿邊的長椅上,披散著長長的頭髮,是許須爾——她不再像上學一樣扎著馬尾,而是把頭髮披散在肩頭和胸前,整個人多了脆弱的美。喻之美隔著湖看她,時不時地用手在臉上拂幾下,像是在哭,而旁邊有行人來回,還有兒童奔跑又停下來。她頹廢得和垂條的柳樹融為一體,靜靜地坐著,又站在樹邊,靈巧地把自己吊了上去——這一切都沒有人阻攔。待到顏料全都干透,喻之美坐在原地,看著許須爾像靈魂一樣拍掉身上的土,虛幻的影子換上輕鬆的表情飄離公園,直到看不見那身影,她慢慢地收起畫板。陽光披在萬物身上更像是披上一層輕柔的金色顏料,走在暮色里,帶著孩子遊玩的老人,健身的並不關注對方的夫妻,躲在樹叢里你儂我儂的情侶,來拍照的紅裙里露出內衣邊角的年輕女孩……時間溫柔,人和笑容留存在這一刻,也會變作陽光的記憶流淌在公園裡,那樹上吊著的女孩飄散了,沒人知道。喻之美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像緩慢的平行時空里攪動他人的記憶,是微塵,是畫面,是一幀一幀的碎片段,走得快了,都像是水。而只要把手伸進水中,清澈和渾濁僅僅由一個動作改變,她便明白,清澈的快樂是痛苦和複雜的生活沉澱了才顯現出來的。她就帶著這攪渾了的快樂和痛苦從公園走出來,心情和自己的畫作一樣斑駁。

第二天醒來,喻之美坐在床頭片刻,拷了片子去找樓下的歐靜荷。歐靜荷穿著一身絲質的裙子,臉上還帶著妝,看樣子正準備出去約會;或者說——剛剛約會結束。她嬌慵地往沙發上一靠,像個形狀歪扭的瓷器一樣聽完了喻之美和寇瀟見面的故事,轉過身一氣呵成地摸到了煙:「這世界上情種怎麼這麼多。」

「你……沒有因為初戀姐姐的事情自責吧?」

「拜託,都是成年人,沒有人會用別人的死懲罰自己,除了鄭擇演那個蠢貨。我沒有那麼強的罪惡感,如果誰都要搞守節這一套,我對著電腦里那麼多尋短見的人,自己不要活了。」

愣在原地的喻之美笑著說:「也是,你畢竟是荷姐。那我走了,去郊區拍車。」

「等一下。」歐靜荷抬起頭:「那個什麼文藝電影,留給我,我有空看一下。還有,我的那輛寶馬摩托我準備賣掉,你有空的話幫我留意買家,給你提成。」

門剛剛關上,歐靜荷就打開了電腦去看那部文藝片。她對別人抑鬱症自殺還在念念不忘的纏綿故事沒有興趣,主要是為了轉移注意力——畢竟剛剛離開的男人和她吵了一架。本來在工作上認識,覺得各方面都很談得來的男人,在離開之前突然衝動地說了一句想和她共度餘生。看到自己大驚失色,男人還忘情地補了一句:「我只是覺得,和你這樣有正義感的女人一起生個孩子會不錯。」她倉皇地壓抑著自己惡語相向的欲望,把男人禮貌地恭送出門,自己在房間惶恐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幸好喻之美及時地來敲了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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