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冠睿搭著顧逸的肩膀,如果這會兒梁代文回頭,正好會看見自己在意的女人被情敵摟在懷裡。許冠睿只說:「噓。拿我當朋友的話就別掙脫,我替你氣氣他。」
「可是……」
「之前都因為他那麼委屈了,還捨不得他傷心嗎。出於朋友的幫助,告訴你一個道理,情侶之間的道歉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解決的——他得和你一樣難受,才算道歉。」
許冠睿喜歡惡作劇,腦子極其聰明,套近乎的道歉方式也讓顧逸覺得,這個人柔和的待人處事就像呼吸一樣自然。靠許冠睿在梁代文面前扳回一局,顧逸卻焦慮得睡不著,隔壁鄰居似乎在家裡……通宵唱 K。擾得滿眼紅血絲,她給文件傳輸助手發了幾個段子,又找到許冠睿當年的專欄,電影樂評和日記都看了個遍,天都亮了。他的才情是聽了幾千張專輯和給音樂雜誌寫評論淬鍊出來的。她一直覺得看電影讀書聽音樂揉出的浪漫是架空的,可以毫不猶豫地丟盔棄甲的那種;而經歷了殘酷的生活再擁有浪漫,就像是戴著鐐銬還執意要奔跑。想到這兒她突然困了,半夢半醒地回想起沈醫生那句:述情障礙的病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有一部分被毀滅了,威脅到了他們的完整感和身份感,人類就會自己關閉心門……
她夢到了戴著鐐銬的梁代文。因為她剃丟了一塊頭髮又劃傷手臂的男人正在往黑暗的遠處走,她大聲地喊他的名字,喊了很久他才遲疑地回過頭,看不到人就掉頭離開。兩個人的距離太遠,接收聲音太難,如果不追上去,他很快就要回到黑暗裡了……
醒來的時候正對著窗簾,陽光透進來,浮塵在臉頰邊慢慢飛舞,像碳酸氣泡的聲音。通感的比喻一閃而過,她主動打開了梁代文的對話框,想了個新方法教他感受情緒。但打開梁代文的微信,她整個人都傻了——昨晚的段子都發去了梁代文的對話框,其中一句還是「體會不到感情就是一種傷害,你得和我一樣難受才算道歉。」
不對,自己明明是對著一個綠色的帶著向右箭頭的頭像發的,雖然是晚上也沒困到會弄錯的程度。再說梁代文的頭像雖然是綠色的,但綠色也分好多種,怎麼就都發給他了?
實在想不通,她滿身的力氣無處施展,在家裡布置新格局。從前貼著邊的床被拖到房間正中,和沙發背靠背,隔成兩份空間。床的左邊是衣櫃,右邊是鞋架,拆了一塊全新的地毯;沙發對面是書架和桌子,算是小小的娛樂和辦公空間。滿身大汗地站在門口,這下樑代文沒有辦法說她收納不行了,三十幾平方的小房子被她分成兩塊,起居和工作分開,是很少人能想到的布局方法。
剛擺完她就反應過來,梁代文的客廳是以沙發為分界,一半用來放書和唱片,另一半用來放乾花和過期狗糧,帘子隔起來,仿佛陰陽兩界。
腦子裡都是梁代文的影子……
怔在原地的功夫,梁代文在群里發了個邀請函,無障礙設計的小型分享會,地點梁代文的工作室。關醒心先回覆:「是讓大家去捧場嗎?」
梁代文回了個「嗯」,完全沒有熱情。顧逸都能想像到他對著手機屏幕的樣子,臉像熨斗熨過,仿佛在聊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她在群里回覆:「什麼嘛,這麼冷漠,完全沒有要邀請的感覺。」
碰頭的對話來來回回,梁代文才回復了一句:「空餘位置很少,早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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