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許助教投來關愛弱小的目光，陳戍猛咽一口唾沫，「怎麼了？」

「沒事，走吧。」許助教淡淡道。

*** ***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禎珠想到這句詩。她總算知道古人為何要把約會定在那樣一個時刻。

因為氛圍感到位了。

腳步「嘎吱嘎吱」，聲音被落葉堆積的草叢盡數吸收，踩上去有雪地的感覺。

手卻是暖的，熱量源源不斷地過來。禹白溪牽著她往深處走。

像游往一片黑色的海，令人心甘情願淪陷。

樹木枝葉沉默不語，似乎裡頭躲藏著某種神秘的東西，仿佛瞪著無數雙眼睛注視她，隨時吞噬一切。

樹影幢幢，漆黑的小樹林裡原來不止她和禹白溪，幾番經過大樹後面，會發現有其他擁抱的情侶。

窸窸窣窣，視線受阻，禎珠條件反射般豎起耳朵，將周遭的動靜牢牢捕捉。

大家都有默契地保持安靜，偶爾有細細的嬉笑聲，間歇夾雜著幾聲不可描述的聲音。

好、刺、激、啊！

禎珠心尖忍不住跟著發顫，費勁地保持勻速呼吸。

終於來到沒有其他人的地方，禹白溪在一棵樹前停下，將禎珠熟練地圈在懷裡。

男人背對著外界，禎珠的腦袋正好頂在他心臟的位置。

不知是不是跑得急，倆人額頭上都有了一點密密的汗意。

禹白溪的心跳有些快，他突然明白了鑽小樹林的奧義所在：那種禁忌感、刺激感，是腎上腺素分泌的欲望。

預想中的親密遲遲沒有吻下來，禎珠仰頭看他。唯一的光線來自天上的月亮，月光透過枝葉細細碎碎灑下來，眼前的人連輪廓也那麼好看。

男人拇指抵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輕輕托起。

溫熱的氣息在禎珠鼻尖縈繞，她分明感受到對方眉梢眼角的笑意。

「大白，你在笑什麼？」

「我在慶幸剛才自己的決定。」幸好他想讓他的姑娘美夢成真。

沒想到進入這片靜寂樹林裡，美夢成真的那位幸運兒好像是他。

夜風送來木樨花香，稍微一呼吸便是滿腔的新鮮香氣。

黑夜算得了什麼？兩個人相互輝映，光芒勝過夜晚繁星。

禹大教授明白了，小樹林裡不需要照明。

禹白溪彎起嘴角，因為禎珠，他一直很快樂很滿足。

「大白。」禎珠低低喊他，她也是頭一回鑽小樹林。

禹白溪輕嗯一聲，把手墊在她與樹幹之間，讓她靠得舒服些。

漸漸適應了周圍光線，隱約透一些月光下來，在兩人身邊靜靜流淌。夜色如水，黑色背景的樹叢，漸漸露出原本的輪廓。

有絲絲光線進來，忽上忽下，輕柔地浮在半空中。

是螢火蟲啊。

禎珠拉住禹白溪的兩根手指，一搖一晃，「有沒有感受到鑽小樹林的快樂？」

她的聲音軟綿綿，顯得往常更柔和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