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說的應該是小學三年級的那場大雪。
那年是個破冰線, 秋天他送給我生日蛋糕, 我開始親近他, 在那天冬天下雪之後,他找到了我丟失的胡蘿蔔,我補上了雪人的殘缺, 從此徹底把他當成了最依賴的人。
「其實那根胡蘿蔔是被我事先藏起來的。」夏油傑輕聲說, 「抱歉,騙了你很多年。」
「啊?」
我拉開一點距離, 轉頭看著他,這一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為什麼?你要吃它?」
我怎麼印象里,夏油傑雖然不挑食,但也沒有特別熱愛胡蘿蔔。
「因為我想成為鈴溪心裡最可靠的人。」他嘆了口氣,「那是我第一次偷東西,好像也是唯一的一次。」
第一次。
唯一。
他說得哀傷又綿長,這個男人太蠱了,也太擅長製造氣氛了。
「不是唯一的一次吧。」我吐槽道,「荼蘼教不是你偷的?招搖撞騙的袈裟還穿著呢,這麼快就不認帳了?」
夏油傑嘴角抽了抽,無話反駁,只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大概是在怪我破壞氣氛。
「不過就算你不偷那根胡蘿蔔,我也會覺得你很可靠。」我把銅爐塞到了他的手裡,「那個時候你還立志以後要保護弱小的非術師。」
每次扯到術師和非術師的話題,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僵硬。
它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們的感情上,從中間爛了一大塊,腐爛,但也沒有擴散開來。
我也想過,就這樣不提了,把那塊爛掉的部分遮起來,假裝它不存在,就能若無其事地繼續和他談戀愛。
『我厭惡非術師,但我喜歡你。』
——這句話就是一句浪漫的廢話,因為我在前者的包含範圍里。
仔細算算,夏油傑七歲開始立志保護弱小(非術師),到十七歲叛逃,中間過了十年。
叛逃之後他當了荼蘼教教主,立志創造一個只有術師的世界,到現在,剛剛好又過了十年。
他的思想會發生巨大的改變,是經歷和環境帶來的一系列刺激:吞咽咒靈帶來的壓力、天內理子的死亡、敗給了非術師伏黑甚爾、灰原雄的死亡、親眼目睹美美子和菜菜子被村民虐待。
這些事疊加在一起,打碎了他高高在上的正論和自尊,他在弒親的當天,就沒想給自己留下後路。
這十年裡他雖然沒有太大的動作,也沒有主動去接觸非術師,但他幾乎每天都在吃味如抹布的咒靈,也每天都在反覆提醒自己討厭非術師,這是一種心理暗示,他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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