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電梯來到大廈八層，經紀公司的門牌正被兩個踩在梯子上的工作人員摘下，周遭一片狼藉。

蘇城一時無處可去，敲響了美琳辦公室的門。

此時美琳正將一疊數據丟進碎紙機，見蘇城進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小子，不是姐姐故意要丟下你，是實在沒辦法。」

「我知道。」即使美琳不解釋，蘇城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咱摸著良心說，這兩年公司簽下的幾個新人里，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美琳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我轉戰了好幾家經紀公司，就是想把你一起帶走。可你一不願意炒熱度，二不喜歡和人搭CP，三不同意搞黑料制輿論，一心只想拍電影。」

「可你演技又這麼…」美琳欲言又止，不禁長嘆一口氣，「各大公司都說你人還沒紅就開始耍大牌了，所以…」

「琳姐，您不用說了，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演技不佳不爭氣。」蘇城握著手中的紙杯垂頭喪氣。

美琳靠在辦公桌邊緣，抱著肩膀看著他，「按理說你也是科班出身，怎麼在表演上就這麼沒天賦？我看你也並不喜歡拍戲，既然如此又何必執著，你是缺錢還是…」

蘇城搖了搖頭，「沒，不缺。」

「小子，你要是真有難處就和姐姐說，姐沒啥大錢，但小錢還是能幫的。」美琳走到他跟前，摟上蘇城的肩膀，「雖然不該說這些，但你長得這麼好看，咱不是找誰包養，可你要是能靠上個老闆，以後也不用愁了。」

「琳姐謝謝您，但我真的不缺錢。」蘇城鬆開美琳，「您先忙吧，我不打擾了。」

蘇城從美琳辦公室出來，實在無處可去的他，正準備坐電梯離開，卻在旁邊的樓梯間聽到了女孩子的啜泣聲。

他循著聲音走去，在角落裡看到了哭泣的糖糖。

糖糖是公司三個月前才簽進來的女藝人，聲音甜美，人也長得可愛。

蘇城蹲在她身旁，遞上了一張紙巾，「怎麼了，糖糖？」

糖糖接過紙，妝都哭花了，「剛才一個經紀公司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說有意簽我。」

「那不是好事。」

「可…可那個經紀人卻讓我先陪老闆睡一夜，那個老闆都六十多了，比我爸爸還大。」糖糖說著，哭得更凶了，「蘇城哥哥，我只是想好好拍戲而已，真的就這麼難嗎？」

蘇城本就不善於安慰女孩子，特別是面對這種他自己都未解的答案。當初打算走演戲這條路時，他就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關於娛樂圈並不光鮮的是非。

但即便這樣，蘇城還是堅信，沒有好的資源和機會，歸結於不夠優秀。

他又給糖糖遞了一張紙巾，「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堅持原則，記得自己想要什麼，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然而他的安慰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糖糖的哭聲變得撕心裂肺，「可努力那麼多年，還沒人家陪大導演睡一夜來得快，原則和努力又有什麼用！」

此時的蘇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下去了，他把手中剩下的半包紙巾都遞給了糖糖，「隨你怎麼想吧。」

說罷，蘇城起身，往電梯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