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聽見周青昱語氣很輕、尾音卻下沉地對他說:「對不起,許霽。」
許霽茫然不解:「對不起什麼?」
周青昱低聲道:「我沒有保護好你。」
許霽微抬眼眸,看向周青昱的雙眼。周青昱的眸色很黑很重,和人對視時總是顯得很認真又很溫柔,這一刻,裡面又蘊滿了關心和自責。
許霽從沒有在受傷時,在一個人的眼裡,看見過對自己的這樣的情緒。
只是他受傷又跟周青昱有什麼關係?
不等他說些什麼,周青昱又沉聲問他:「許霽,傷口疼嗎?」
許霽只是回答醫生的結論:「不嚴重,表面腫了一些而已。」
「那就是疼了。」
周青昱斂了斂眼眸,沉默著不說話了。
回家的路上,周青昱一直沒有怎麼說過話。周青昱不開口,許霽就更不可能主動打破沉默,於是一路上兩人都格外地安靜,氣氛是少有的靜謐。
直到到了家中,進屋,關上門,許霽倏地就被身後的周青昱拉住了手腕。
「以後不會再讓你疼了。」他忽地開口。
許霽不解,回頭看過去。
「齊駱飛告訴我你受傷了的時候,我以為你會流很多血,會昏迷,但是看到你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沒有那樣血肉模糊、蒼白虛弱的畫面,我第一反應竟然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忘了,不管嚴不嚴重,你都會疼的。」
頓了一頓,周青昱又輕聲地說,語氣認真,仿佛在對自己、對許霽許下承諾:「以後我會保護好你,我不能再讓你受傷。」
不管是周青昱臉上的神色,還是說話時的語氣,都實在太過肅穆了、太過莊重了。許霽自己從不覺得受點傷是多麼大不了的事情,可他又想到,周青昱是個連他手指上多了一道細微劃痕,都要操心地為他貼上創可貼的人。
於是他只好抿了抿唇,很平靜地敘述道:「五歲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從二樓樓梯上滾了下去。」
「腦袋上磕破了,流了很多血,縫了針,很多天才好。」
當時他還是一個怕疼的小男孩,只是許山和許岑並不會為他的傷痛分去多少注意,除了送他去了醫院,為他治好了傷,再沒有做過什麼。
「那次的傷比這一次嚴重多了。」許霽道。
言下之意,是他早已經體會過更嚴重的傷痛,這一次的傷口,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
可周青昱卻再一次沉默下來,一雙眼眸沉靜地注視著他,眸色太過晦澀深重,許霽看不懂裡面的情緒,只以為周青昱是不信他的話。
於是他抬起了沒有傷到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太陽穴附近,右眼眉尾的位置,道:「傷在這裡,上面還能看見一條小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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