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習慣之後，他也漸漸能坦然接受善良的人們的好意了。

黑髮少年抱著一堆實在沒能推脫的東西，輕車熟路的從窗戶進入自家師傅的屋子。

「卡卡西師傅？」

他看著左手邊的磨砂浴室門上隱隱露出的那個模糊的身影，開口喚道。

「……千歲嗎？早訓已經結束了？」男人慵懶中帶上了一絲性感的聲音從浴室中模糊的傳來，傳到正忙著將手裡的東西分門別類裝到師傅家的冰箱裡的千歲耳中。

他冷靜的審視著冰箱中的各種食物，然後泄氣的關上門：「當然了。順便又磨鍊了一番拒絕好意的本領。」

——難辦了啊，師傅這裡的冰箱也滿了。小櫻嬸嬸都已經在抱怨拿回家的東西太多了。

卡卡西不知道在浴室里腦補了關於弟子的什麼，低低的笑了出來：「說不定，大家就是為了看到你那張冰塊臉露出為難的表情才這麼樂此不疲呢。」

「饒了我吧。」

少年傷腦筋的微微皺眉，然後恢復了面無表情。他背靠牆壁，抱胸等待著自家師傅搞好個人衛生。卡卡西沒有再說話，房間裡一時間只剩下「嘩嘩」的流水聲。

磨砂玻璃上映出的男人，身材瘦削卻不瘦弱，抬手洗頭髮的時候全身的肌肉，尤其是對於男人來說有些纖細的腰身全都凸顯了出來，高挑的身高讓他愈發性感而有魅力。

可惜，這裡並沒有能領會這種誘惑的人。

黑髮少年隨意的垂眸看著地板，黑眸平靜無波。在一片靜謐中，他突然出聲了。

「那場爆炸，到底是誰幹的？」他的視線落到自己腰間那純黑的刀鞘，黑眸驀地閃過一絲可怕的殺氣。

卡卡西懶洋洋的聲音隔了一會兒才響起，含著淡淡的無奈：「真是的，小孩子就不能遲鈍一些嗎，整天操心這些大人物才會操心的事，你累不累啊。」

「……偶爾也要信任一下我們這些大人嘛。大人的使命就是保護小孩子，小孩子太過敏銳的話，會被沒有用武之地的大人討厭的哦。」

千歲盯著那個模糊的人影看了半晌，然後平淡的轉移了視線。

——扯這麼一大堆，說到底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別總把別人當小孩。總有一天，你也會有被所謂的『小孩』保護的那一天的。」他打量著男人床頭的數張合影，面無表情的說道。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浴室里的男人微笑著，嘴上卻帶著一絲哄孩子一樣的敷衍說道：「嗨，嗨。那麼可憐的大人就拭目以待了。」

對少年來說亦師亦友的人這樣說著，心中並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

然而，若干年後，當他們的身份真的從保護的人與被保護的人對調了，他才恍然驚覺，原來在這麼早的時候，時空的走向就已經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