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前這個少年，顯然不會讓他如願。

千歲扯住他的白大褂的衣領，將他拎起來後摔在男人剛才撞出來的洞裡。半隻腳已經踏入天國卻被少年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喚醒的男人身體抽搐著，全身的力氣都被劇痛帶走，要不是被千歲拎著，肯定早已順著牆滑到地面上了。他嘴角留下鮮血，掙扎著用盡力氣抬眼看向揪著他衣領的少年。

只一眼，他就知道千歲不一樣了。這個少年的眼裡，再也找不到過去一周里一直存在的對他的折磨的麻木和深深的藏在眼底的愧疚，再也找不到任何他所熟悉的那個「千歲哥哥」的影子。

那隻眼已經完全成為了黑色的漩渦，連一絲光亮也無。只是這樣看著，就好像要被那隻眼吸進去了，而且毫無反抗能力。

這個少年，已經化身成為了黑暗的代名詞。那隻眼裡好像有一切的惡：嗜血、無情、傲慢、狠厲、暴虐，卻又好像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單純的空洞的冷漠著。

世界好像被分割成了兩半，他的眼後是一半，除他之外這個世上的所有的一切是另一半。↑

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橘千樹開始顫唞起來。

——螻蟻……不，連螻蟻都不是。

——他在他的眼裡，已經成了……比螻蟻還要卑賤，比塵埃還要渺小的存在。

他感到自己的膝關節一陣陣發軟。

——他想要匍匐在他腳下。無關一切，只是遵循本能。

在這短短的一眼裡，冷汗已經順著他的下巴滴下。

在他恍若窺探到了神明一般完全被震住 ，連一絲反抗心理都升不出來的情況下，那個少年開口了。

「我的眼睛在哪裡？」

橘千樹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空洞，讓少年下一步直接放棄了詢問打開了寫輪眼。

「……在……義大利密魯菲奧雷總部……我的親信在看守……」

嘶啞機械的聲音響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少年正想手一松任他沒骨頭一樣的跌落在地，卻突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上前一步附在男人的耳邊，微微垂下眼睛。

他精緻蒼白的臉冷若冰霜，垂下眼睛卻讓他看起來是那樣無害。

「你為什麼要給我那一管血呢，橘千樹？」

他用輕柔的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毒蛇吐信一般嘶嘶的說著，呼出的氣息明明是暖的，卻令橘千樹感到刺骨的冰冷。

仿佛看見了男人此時嘴唇翕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的樣子，少年的唇角輕輕上揚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角度。

「讓我來告訴你吧……」

他惡意的微笑著，聲音仿佛在蠱惑亞當吞吃禁果。

「你之所以等了十二年，一直尋找我而不找別人進行煉成，你之所以選擇十年前更加年幼的我而不是這個時代的我，你之所以給我那管血液而不擔心我會因此而死去讓你十二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橘千樹在無意識的顫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