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為了印證她心中所想,殷玄決定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筠清,你可知道,古來皇帝登基,常有祥瑞現世?」
盧筠清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仰頭看他,聽他解釋。
「我朝開國皇帝武帝登基前,便有太常來報,說是祿江中出現一條黃龍,徘徊數日後飛天而去,乃是大吉之兆;文皇帝出生時,宮中紅光竟天,牛馬皆鳴,太常夜觀天象,見二龍相戲,三日方隱。」
話已至此,已是再明白不過。
盧筠清倒吸一口氣,捂住嘴,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人魚傳說,是為皇后登基刻意布下的?」
「嗯。」
一瞬間,很多疑問都得到了答案。難怪她看這則故事時,總覺得有些彆扭,一是故事單薄,不同版本的記載皆是寥寥幾句,遠不如其他傳說故事生動有趣;二是僅在京城和江州兩個地方流傳,其他州縣遍尋不著記載;三是所有的記載,都在元康二年以後……
忽然想起裴雲舒曾神情黯淡地說,「崔以晴看不起我,我曾祖父不過是個打漁的……」
「人人都道裴國舅野心勃勃,喜好操弄權術,前些年,我也曾以為,是裴家勾結柳家,將女兒送入宮中,接近陛下。」
「這兩年,種種跡象顯示,過去是我想左了,若沒有陛下的默許,這些東西,又如何能經太常之手,記在皇宮的檔案上。」
他們兩人,已是可以談這種話的交情了嗎?
種種念頭湧入腦海,一時為真相驚嘆,一時又在思考她和殷玄的關係。
「你在發什麼呆?」
兩人在說話間不知不覺靠近,如今已是咫尺之遙,她甚至能看清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自己的身影。
盧筠清立刻向後靠,別開眼睛。
「咳咳,太常,太常定然是陛下心腹。我過去以為,太常只會看天象,原來還要會編故事。」
殷玄垂下頭,發出低低笑聲,肩膀隨之微微抖動。
「你笑什麼?我姑父信五斗米道,凡事都要占卜問吉凶,夜夜觀天象,他一直都想做太常來著。」
殷玄清了清嗓子,止住笑,「嗯,盧太守在占卜一途頗有造詣,我亦有所耳聞。」
這話說得真好聽,不過盧筠清並不認同。
「當年我若是聽了他的,不找獸醫,小白就沒命了,幸虧我當機立斷,給小白清除腐肉…… 」
話說到此處,又想起當日幫她救小白的男子,便問道,「對了,鏡花館的兇手,有消息嗎?」
「逃了,離開京城,已不知去向。」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盧筠清忽覺心頭輕鬆不少。
見她露出明顯輕鬆的表情,殷玄眼中閃過一抹晦暗。
從二樓下來時,一堵書架的拐角處多出一個矮木凳,盧筠清沒注意,徑直走過去,被絆了一下,差點直挺挺摔到地上。
還好殷玄眼疾手快,長臂一伸將她攔腰抱住。
這一抱,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氣息縈繞著她,讓她想起初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被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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