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千里……」
待看清他的模樣,聲音戛然而止。
借著火把的亮光,她看見他額間、臉上全是血,只一雙眼眸明亮如初。
他把雙刀丟在地上,抬手抹一把臉,對她露出笑容。
「我沒事,你放心。」
即便到了此刻,他依然把安撫她當做頭等大事,勝過自身安危。
她的雙唇顫抖起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撲過去緊緊抱住他。
他身上好濕,像是從水裡打撈出來一般,可那濕衣下的身體,又是那麼火熱。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每一塊肌肉,都保持著緊繃的戰鬥狀態。
千里按著她的肩頭推開她,「離我遠些,身上髒。」
她定定看著他,拼命搖頭,用盡全身力氣不管不顧得抱住他,抱得死死得,不留一絲縫隙。
千里沒再推開她,不,他甚至把頭搭在她肩膀上,仿佛是在倚靠著她。
盧筠清感受著肩頭沉甸甸的重量,一時竟有些站立不穩。
「少主,小姐,請速上馬車,離開此地。」
浮橋上,四名奚族死士且戰且退,眼看已被禁軍逼到了浮橋中間,穆長老過來提醒,千里卻沒回答。
盧筠清輕拍了一下他的背,「千里,我們該走了。」
沒有回應。
「千里?」
她叫他,又拍了一下他的背,手下觸到一個冷硬的東西。
盧筠清渾身一凜,用手把那東西上下摸了一遍,立刻判斷出,那是一截斷掉的箭,箭頭已深深扎入肉里。
千里已經昏迷。
幾個奚族死士迅速把他抬上馬車,盧筠清坐在旁邊,握緊他的手。
馬車顛簸在崎嶇的山路上,借著車裡的油燈,看清了他身上的傷,盧筠清倒吸一口涼氣。
背上插著兩隻斷箭,箭頭都深深沒入肉中,黑色的夜行衣像是在血水裡泡過,濕得能擰出血來,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除了箭傷,他左腿和右上臂上,各有兩處刀傷,好在傷口不深,雖看著猙獰,倒無大礙。
檢查完千里的傷勢,穆長老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團。
「刀傷不嚴重,只是這箭傷,需要抓緊治療,不可拖延。」
說罷,他轉向西方,雙手交迭放在左胸口,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
說的是奚族話,她聽不懂,只覺得像祈禱,又像誦詩。
黑夜裡,她辨不清方向,也不知馬車走了多久,終於在晨光熹微時,來到一處農家小院。
郭默、大俊、陳仲明等人,已等在那裡。
見千里一身是血,趴在床上昏迷不醒,大俊撲過來就哭了起來。
大哥、大哥得喊個不停。
郭默對黃鶯使個眼色,黃鶯立刻過去拽起自家大哥。
「哥,千里哥還沒死呢,你就不能想著他好嗎?當務之急,是讓大夫給他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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