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綠萼幽幽地嘆了口氣。
蕭持這樣喜怒無常,她要怎麼樣做,才能達成心愿,知道父兄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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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杏香和丹榴拉著試了大半天的衣服,最終敲定了穿什麼,梳什麼髮髻,戴哪些首飾,翁綠萼才被大發慈悲的杏香放開,允許她自個兒出去透透氣。
覺得心慌的時候,人就得動起來,做些什麼。
翁綠萼深以為然。沒了試衣裳的事兒轉移注意力,翁綠萼又將視線落到庭院的花圃上。
新種下的花兒們頹勢越來越明顯,被她單獨養在盆里的煙籠紫牡丹卻迎風舒展,花繁葉茂,明艷動人。
杏香在一旁幫她撥土,嘟囔道:「這平州的花是不是都要格外嬌弱些?這盆煙籠紫牡丹嬌貴,娘子每夜都要將它搬到屋子裡仔細侍弄。這些花呢,敞在露天草地里,就長成這樣。咱們雄州多冷呀,但有州牧大人給您搭的花房,什麼牡丹、水仙、芍藥,都開得美著……呢。」
丹榴支起胳膊肘碰了碰杏香,杏香這才注意到翁綠萼默然的臉,聲音越來越低。
「我沒事。」察覺到杏香和丹榴都在擔心地看向她,翁綠萼繼續刨土,細細碎碎的土壤落在白如暖玉的手背上也不在意,聲音壓得有些低和悶,「不知道我走了之後,有沒有人照顧花房裡的那些花。」
阿耶一生克勤節儉,要說他做得最奢侈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在十年前耗費百金,在冰天雪地的雄州為他的女兒建造了一座四季如春的花房。
高夫人先前的疑慮沒有錯,終年嚴寒的雄州,怎麼會有花綻放?
但阿耶就是為她使得百花都能在終年嚴寒的雄州綻放。
他的愛女之情,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在若干年後又庇護了她一次。
想到阿耶和阿兄,翁綠萼眼眶有些發熱,但她不想讓杏香她們看了也跟著傷心,只低下頭,瓮聲瓮氣道:「屋子裡有我新調的瓊花液,你們去幫我拿來吧。」
瓊花液,是翁綠萼參考著古籍給狀態虛弱的花調配的一種營養湯劑。
那東西小小一個,哪裡需要她們兩個人一塊兒去拿?
杏香和丹榴對視一眼,起身進屋去了。
何必非要戳破娘子的體面,讓她再窘迫一些?
有淚像是斷了線的雨幕,直直墜入被刨得有些亂七八糟的土裡,緩緩下滲,土壤表面還冒出了些小白泡泡。
翁綠萼哭著哭著發現了不對勁兒。
她試著捏了捏土壤,只覺得手感比之前剛種下花時硬了一些,顏色也淺了些許。
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慌亂中,翁綠萼以為是杏香她們過來了,連忙抬起手,用乾淨的衣袖擦了擦眼淚。
但她生得與玉一般,肌膚再嬌嫩不過,方才哭過,眼睛、鼻子都是紅的,這樣抬起頭來看人的樣子,實在是可憐又可愛。
這副模樣落入蕭持眼中,他挑了挑眉。
「你在這兒挖土玩兒,還被土迷了眼睛?」
來的……怎麼是他?
!
翁綠萼一驚,聽了他的話之後又是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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