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蘇凝如今又看著北岸的眼睛說了一遍：「機器人生來就是被設定好的，日復一日地出現在某個街頭、去某個商店買東西、某個公司上班，一切都是程序設定好的……比如你，你會出現在街頭向我問路，也是程序的設定。」

「你會一路跟著我，向我提出為你提取檔案的請求，也是程序設定好的，對不對？」蘇凝輕輕地笑了一下，「機器人真可憐，你說對不對？北岸。」

北岸呆滯的目光一動：「蘇……娥……」

「北岸！」蘇凝精神一振，「你……」

「喀嚓——」

「嗡！」

什麼東西被攔腰截斷的聲音、和電流通過的聲音，同時鑽進蘇凝耳朵里，刺激他神經發麻：「……你還好嗎？」

這句話終於說了出來，北岸也終於重重倒在了地上——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他的腰部以下，幾根電線從切面里伸了出來，凌亂地堆在地上。

貨架也七零八落地倒下了不少，地上全是五顏六色的包裝袋。

「原來、原來我真的是機器人。」北岸趴在散落了大量包裝袋的地板上，眼神空洞。他終於接受了現實：「最可憐的人，原來一直都是我自己啊……可笑，我之前還認為你可憐！」他捏緊拳頭，雙拳用力捶地：「可惡！我竟然是機器人！」

「北岸……」

「哎呦我的媽，咋整的這麼慘啊這地？」追蹤他們的老大操著一口東北話走了過來，先是訓斥了將北岸切成兩半、把貨架弄得亂七八糟的手下，又看了眼地上自暴自棄的北岸，眼中竟然帶著一絲同情：「我說老弟啊，你這被整的可老慘了呀！其實這事兒吧，也不能全賴你，你說你也不知情啊，這全程呢，都是我們通過機器人之眼看到的。」

北岸仰起頭：「機器人……之眼？」

老大：「對對！就是這個機器人之眼！用它呀可以看到全部機器人看到的東西，你這小夥伴呀，就是這麼被發現的！」

「你這小夥伴呀本來之前一直隱藏的都挺好，戴個口罩呢我們是誰也認不出來，可誰想到他把口罩給摘了呢？又恰好被你小子給看見了，這不！」老大兩隻手一合，「啪啪」拍了個響亮的巴掌，「可巧了麼這不是？」

「哦，所以你們就利用機器人之眼，鎖定了北岸的位置，順藤摸瓜找到我了？」蘇凝從貨架後面冒出半個頭。

「對！事情經過呢大概就是這樣……」老大搓了搓手，「嘿嘿，小朋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通緝犯里的哪一茬，但把你那疙瘩的通緝犯小朋友們都喊出來吧，我們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們是跑不出去的！」

蘇凝扶了扶眼鏡，眨巴眨巴眼：「小哥哥，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通緝犯。」

「你騙老憨呢？我們跟蹤機器之眼一路追到這旮旯來的，你個小朋友別跟我整事兒哈！麻溜兒的！把人都交出來！」

「我不交出來你是不是就要削我？」

「怎麼會，我老稀罕你了呢。」

「嚶嚶嚶，哥，有人要削我！」蘇凝哭唧唧地縮回頭。

老大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整啥玩意兒呢這是？」

吩咐旁邊的小弟：「你！給我上去把人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