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喪禮往來絡繹,人死如燈滅,況太傅品行清貴叫人敬重,無論是敵是友都前來拜祭。承平和趙熹也親自登門弔唁。
陶希仁親自迎了出來:「趙小君身子已重、本月就要臨盆,怎的還親自前來?」
趙熹穿寬袍裹披風,叫人看不出身材,聞言只道:「陶夫人與我月份相近還要為葬禮勞累,我不過走上兩步值得什麼?還是陶太傅重規守矩、你不願我這為人妻的雙元前去祭拜、怕太傅泉下不安?」
陶希仁嘆:「父親最重禮教不錯,可他對趙小君其實喜歡得很!父親常常感嘆趙小君雖行事不羈但赤誠豪邁,比許多男兒都甚,可惜不是男子,否則定與你引為忘年交!只是如今天下不安禮教不興,更得明禮辨規、理尊卑上下,小君縱是高才父親也不得不時時反對。」
趙熹笑:「太傅所慮也有道理,可我為非常之人、自然要行非常之事。我對你們禮儀尊卑那套雖不贊同,反對你們致知格物之精神、克己為公之品行卻佩服得很,尤其是陶太傅,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敢衛公理,稱得上英雄豪傑。太傅喜或不喜,總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既然他沒向你額外交代、想來也不介意我些微無禮,更何況無禮之下是大敬呢?就叫我進去為太傅奉一柱香吧!」
陶希仁想了想,還是讓開了身:「公孫太尉都已來過,趙小君有功而隱名、大節從未有失,能得你一炷香,父親想來也會高興吧!李大人、趙小君,請!」
從陶府出來,趙熹眉頭緊鎖愁容滿面。承平憂心地撫了撫趙熹的眉:「怎麼了,少見你如此煩憂。」
趙熹握住承平的手:「陶太傅忽然去世,陛下又憂心吐血病情加重,朝上又要不安起來,這時節你又要去城外,唉……」
承平也嘆:「陛下也是可憐,先是舒妃小產、又是太傅離世,他這才一時難過,太醫說他嘔出血來反而好了些呢!只是需要休息些時日而已。太傅畢竟已經老了,今年以來已少上朝,陶希仁又成長迅速、陶太傅的事他已接了大半、比文名陶希仁比陶太傅還甚呢,陶太傅去了影響雖大卻不至於動搖朝廷;陛下雖病畢竟年輕,又不是什麼大病、過幾日就好,朝上還安穩。」
趙熹仍愁:「若是無妨他又為何叫大殿下代他祭天?大殿下才五歲。」
「陶太傅走了,他對咱們的倚仗自然多些,年後又要封太子,怎麼都得讓咱們安心。另外,這些年皇帝殫精竭慮,最近又噩耗連連,他怕也累了……」
皇帝自七歲登基,每一天能安穩,磕磕絆絆長到如今,已極不易。他縱然志高才壯,難免會有倦怠的時候。承平雖時時看著那個位置,瞧皇帝如此,心裡也不免疑惑,為了那個位置,真的值得麼?
趙熹道:「他既然坐在那個位置不願意下來、還想行中興之治做有為之君,就不該有片刻倦怠!你看看他,心愛之人護不住、尊敬的老師也留不下,若我是他此時必齧齒立發嘔血而書,待功成名就再告諸人扶助維護之情,怎能生愁困之心!舒妃小產他將皇后一番斥責已壞了夫妻情誼,此時更該小心維護與公孫家關係才是,可他又要立太子又要扶大殿下,我們難道會為了兩個小毛孩子跟公孫氏你死我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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