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錦，感情里沒有絕對平等的付出。楚念或許註定了她會局限自己的愛，會自卑，會遲疑，會逃避，可顧惜依然愛她，不是嗎？她愛的，是那個聽課認真專注的楚念，也是那個或許怯懦，想要用逃避解決問題的楚念。」

「顧惜在用楚念能接受的方式愛她，足夠的安靜和自由，讓楚念認清兩人之間的感情，自己走出來。這也是楚念應該意識到，必須去面對克服的，對嗎？」

我眼角濕潤的看著老闆，情緒始終不能平復。

「我真的……很心疼顧惜，一個人清醒的等著預期的痛苦到來，獨自面對還要妥善一切，太難了！」

是啊，我太心疼她了。她真的，和老闆好像啊。一直都一個人，清醒孤獨的生活。

可我太心疼顧惜了，也正因為這樣，我不能接受顧惜最愛的楚念，用消失的方法來解脫，自我的找尋自己的安穩，不體諒顧惜的諸多難處。

這種情緒影響我完全代入不了此時的楚念。

可老闆又說，「小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無所畏懼的勇敢，在恐懼的時候躲起來並不可恥。反而是楚念把自己藏起來，保護了當時輿論中風雨飄搖的自己。對嗎？」

「我好像……明白了。」

對啊，我明白了。

每個人愛人的方式是不一樣的。

顧惜愛楚念，所以從不在意兩人之間的差距，只給楚念想要的愛。愛她的認真，也愛她的怯懦。

楚念愛顧惜，所以在那種艱難境地下自救，以此讓兩人都得以喘息。楚念不想拖累顧惜，她明白顧惜的為難，才選擇消失。

「可如果是我……」

「嗯？」

我莫名其妙的話，讓老闆側目重新看向我，可我卻在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閉口不說了。

老闆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眼裡的點點星光比剛才更加璀璨耀眼。

「如果是小錦，會和楚念做一樣的選擇嗎？」

「……不，我……」我有些驚訝自己心裡那個不該有的想法，可一時間又壓制不住，四下寂靜只有我的心慌，突兀凌亂。

「我調整好了，我們繼續吧。」

「……好。」

老闆沒在多說，錄製組再次進場各就各位。

我手裡依然是薄薄的幾張紙，上面是我用各種顏色的記號筆做的標記。

看著這些文字，我腦海里浮現的卻是這幾個月來和我近在咫尺的老闆。

我想我此時的眼神一定很複雜，我雖然一直望向她，想抱住她的脆弱保護她。可眼下被輿論壓垮的我只能選擇推開她或者放棄她。

親手推開，對她太殘忍了不是嗎？所以，讓楚念消失吧。把原來的平靜還給她，讓那個疲憊不堪的人再次變得璀璨奪目。讓這段感情的兩端都得以喘息。

再次重逢是楚念始料未及的事情。可闊別已久，她早已在山林中遺失了那顆為所謂夢想跳動的心臟。可，愛怎麼會隨之消失呢。愛會在寂靜的夜晚，滂沱的大雨中瘋漲。讓她明白，一切違心的推開都是徒勞。

「是啊。都是徒勞。」我突然的變化讓導演等一眾人微楞在原地，這一句，並不是劇本里的。

不過好在我之前也給自己加過戲，此時的黎導也還穩得住。且這句詞加的並不突兀，她也不打算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