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兩人的情緒都不太好，連道謝都顯得有些勉強。簡單打過招呼，趙總編也收到了弟弟順利就醫的消息。

「你們倆現在有沒有什麼打算？」

聽楚凌嵐主動提起，黎導不太好的臉色更加蒼白，「暫時，還沒有。」

「趙總編家裡，有可能接受你們嗎？」

問完，我又覺得似乎有點冒失，客廳的氛圍更安靜了。我又趕緊補充，「額，我的意思是，前期肯定都很艱難，但是後續，有可能嗎？」

趙總編搖搖頭，看來是早有預期。黎導見她這樣，也是嘆了口氣。

「也不用太沮喪。畢竟都不小了，經濟和生活一直都是獨立的，現在人也送醫了，以後的事情慢慢打算。」

楚凌嵐這話起到一些作用，黎導聽了也點點頭，這才繼續說，「師姐你既然搬出來了，我想以趙家人的態度應該不會再為難趙睿。你也不用太擔心。」

「先正常生活，如果有機會雙方能敞開聊聊，也不是……」

本來還要再勸，可黎導這時候卻對我們搖頭示意停止，視線有些擔心的落在趙總編身上。

「今天太晚了，趙睿就一起留下吧。我跟小錦都在，如果有需要，隨時叫我們。」

黎導點頭道謝，趙總編還是一副出神模樣，眼底始終沒有焦點。

楚凌嵐遞了個眼神過來，我跟著她回了主臥。

客廳里寂靜無聲，一直持續到我半夢半醒，朦朧中好像聽到一些趙總編隱晦壓抑的哭聲。

楚凌嵐靠坐在床頭看書，我伸手抱住她的腰，身體也挪過來，拿腦袋蹭了蹭她。

「怎麼了？」她放下書，手落在我的背上，輕拍著問我。

「我……有點害怕。」

「你是擔心阿姨也會這樣？」

「……嗯。」我帶著些鼻音，悄悄淌著眼淚。

以前全憑想像當然可以心存僥倖，可一個完全排斥的家庭得知自己的女兒喜歡同性，反應這麼過激，這樣現實具體的事情就發生在身邊，我有些擔心。

抱著她的手臂又抱緊一些，腦袋埋在她腰際，悶悶的叫她的名字，「楚凌嵐。」

「我在。」

「你說趙總編和黎導這麼多年的感情，都會因為家裡阻攔面對這麼大難題，我們以後會怎麼樣？」

「以後……或許會像文文和秦逸一樣呢？」她揉著我發頂，言語間溫柔到極致，試圖安慰我。

「可，表姐她們其實也很難。」我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表姐是因為很早就出櫃，這麼多來大姨姨夫才妥協。學姐又是孤兒，所以她們現在需要面對的家庭壓力不大，可我們……」

「小錦，叔叔阿姨他們，和我們的成長環境並不一樣，每個不同時代下的教育，成長都不一樣。我們多點耐心，多給他們一些時間，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