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異象都已經消失,但隨時都能感受到自血脈中流淌的生於本能的預警,仍舊無人敢直視天,在熾熱莫名的光照下,在他們平視即可見的祭台上,站著那位天母教團的教主——萬蕊夫人。
她的形象豐腴,身上沒有任何一絲贅肉,有一張完美呈現出溫婉柔和氣質也不失威嚴的鵝蛋臉,完全符合世人腦海中的生育過孩子的母親形象,她應慈愛,也應具有對自己孕育的孩子的絕對掌控力。
她也許『理所當然』地對孩子傾注不求回報的愛,但她也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利能處置這些不得不依附於她的孩子們,母親的權能是絕對的。
人類會忘記會忽視、輕視生育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早就失去了對母親的敬畏,他們成長在父權下,他們自始至終鍥而不捨地打壓著本應握有全部生育權利的女性,他們剝奪走母親的權利,而冠在完全與之不配、不匹配的自己身上。
貪婪的東西。
當然在此之外她確信自己聽到了千年以來,數不盡的女性的慟哭哀嚎,她們的遭遇多麼令人悲傷,她們該有多麼可憐可愛,可總有的腐壞的東西給她們潑盡髒水、肆意侮辱,父權壓迫母權,當然也還有另外一種壓迫,即為上位者壓迫、剝削下位者,但不論是什麼樣的壓迫,總是那些可憐的女性們處在最底層。
人類的生命就是誕生自孕育中,他們懂得,但他們就是這樣做了,他們將生育權從母親/女性那裡剝奪並洋洋得意非常自傲,哪怕在女性意識覺醒的今時都仍不願意歸還。
不平等始終充斥在這個世間,她本來應為那些更為可憐被人類隨意處置的動植物們向人類問責,但它們都已陷入灰霧、成為灰霧之主的從屬,她也就無可奈何,只好只審判著人類這一單獨的群體。
天女笑起來,於是她映照在世間的投影——萬蕊夫人也笑起來,兩張面龐上的笑容完全不一致,她的笑總是兼具著青澀、秀氣和無可奈何的,而萬蕊夫人的笑仿若溫和慈悲,是再好不過的一張假面。
她對此尤為滿意,她看到自己的小花們都在她問話之後從各自的繭中掙脫,身負罪惡尤為污穢的個體早就被消融,也許倖存的男性信徒只發現身體變得健康(仍舊有行走於灰霧中的能力),但她剝奪了他們一切向上的通道,所有超凡生生世世都與他們無關,包括原本這個世界上的異能力,以及,他們再也沒有再行罪惡的機會。
噓,腐壞的小花們——
要藏好你們心中的罪惡,不要暴露在母親眼下,否則,你就將真正被埋入土中作為花肥,畢竟作為她的信徒,就將默認再無自我權益,他們的一切都是屬於她的。
醒過來的信徒望向祭台上的身影,目中全是狂熱的信仰,而萬蕊夫人近乎平行地向他們展開雙手,「向我祈禱吧,向我誇耀吧。」
哪怕那句話語聲輕輕,卻清晰地傳達到所有信徒的心中,整個世界的信徒都自動劃分為兩部分,從灰袍的教眾中走出獲得力量的女性,在她們身後是毫不重要、根本沒得到母親贈予力量的教徒,畢竟雖然大家都進入了繭中,但真正被重新孕育的只有她憐惜和喜愛的那些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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