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式不喜欢住在医院,纯白的帷幔,刺鼻的酒精,滴答的机械,这些都很容易把她拉回记忆中——白色闭塞的场地里,送走了她好几位最亲的人。
起初乌鸦不同意她提前出院,只是看她是在真的不适应,甚至深夜里他从堂口回来,看她在睡梦中都是冷汗和哭泣,才松了口,缩短住院时间,允许回家养伤。
这几日,她的话也很少,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飞鸟出神。细佬过来送饭,回去向他报告,都说黎小姐的状态,又和刚来香港时一般了。
偶尔他去看她,能和她交流上的言语不会超过三句。面对黎式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他自然心中气愤,但冷静下来后,又明白自己不能逼她太紧。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看过那日她血染浴缸,几近死亡的样子,他后怕了。
出院的那个傍晚,有个好光景。
她披着一件他从没穿过的大衣,站在花圃口等着他取完出院单子。
夕阳漫天,钟声www.loushuwu.ccodernLanguageBA,跟我在伦敦的时候学的一样。”
男人撇了她一眼,似有些咬牙切齿“讲中文。”
“现代语言文学。”她原模原样翻译给他听,黑社会大佬真难服侍,怕他还听不懂,又补充道,“就是学写东西的。”
乌鸦点了点头,还算个好专业,发表自己评论,“噉你畀心学,等学好来我社里,畀个师爷做。”
“谁要同你做师爷?”自己混黑社会还不够,现在还要拉人头是吧。
他却理直气壮,“你不就学这个的?”
黎式咋舌于他的脑回路,“那照你咁讲,系唔系学气象嘅,毕业咗就要去你那做个风水师傅?”
男人露出招牌痞子笑,“也唔系唔可以。”
黎式去港大考试的那天早上,为了给老师留下个好影响,特意收拾了一番自己,画了个淡妆,只轻妆,便已悄然惊艳。
乌鸦看见她时,眼里分明多了几分寻常时候没有的悸动,如又有一股温流直冲下腹,被他强行忍住。
“早饭在锅里,你要自己攞,我走先。”
男人走过去,一把把在玄关处换鞋的人拉进怀里不肯放。
“你做咩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最后两个字的尾音早被他吞没。扣在她后颈上的手指如此有力,便不允得她分神或者转圜。
吻到肺腔中空气稀无,他终于才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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