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燁眼下烏青明顯,不知是因政務繁忙還是旁的心事,顯然不曾睡好。
他循聲望去,一眼瞧見男人脖子上的抓痕,眉頭皺了皺。
心頭驟然泛起一絲異樣。
許是太久尋不到那人的緣故,他下意識對於這個性情乖張與蕭風望無異的三弟充滿敵意,即便他們連單獨對上的機會都不曾有。
梁成燁冷聲道:「驍翎衛幫蕭風望搶婚一事本就罪無可赦,三皇弟多次阻撓孤處置陸節,意欲何為?」
「當然是為了給太子殿下添堵。」蕭風望隨意在一張圈椅上坐下,漫不經心道,「說實話,我也挺喜歡皇嫂的,所以有人搶婚,我挺高興。」
「陛下昏迷前已經將驍翎司託付給我處置,太子殿下又意欲何為呢?」
「總不能太子殿下自己沒用,護不住新娘子,又尋不到皇嫂,就要拿驍翎衛開刀泄憤吧?陛下都不追究了,殿下又追究什麼呢?」
「或許我不該叫他皇嫂,」蕭風望笑了笑,挑釁揚眉,「畢竟這又沒拜堂又沒洞房的,算不得名正言順。」
「還是叫他謝小公子順眼些。」
梁成燁袖袍下的手猛然攥緊,指甲刺入掌心的肉里。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無形的火花四濺,氣氛驟然凝滯。
「陛下是放過了驍翎衛,但卻未曾放過逆臣蕭風望,」梁成燁淡聲道,「三皇弟如此維護驍翎衛,莫不是與逆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畢竟當初,三皇弟是被陸大人親自尋回來的。」
「哦,」蕭風望譏誚勾唇,「我初來乍到,竟不知在上雲京無憑無據也能隨意給人添罪名的?」
「無憑無據?」梁成燁淡淡道,「三皇弟突然消失半個月不知去向,我派人尋了許久,最後卻在塞北邊境見到了你的蹤影。雁過留痕,三皇弟當真以為自己去做了什麼無人知道?」
「皇子私自離京,是重罪。」
「哦,那要不你與陛下說說,讓他處死我唄。」蕭風望哼笑,「如今你攝政不久就找由頭急著處置手足,陛下一定會很高興吧?」
梁成燁沉著臉一言不發。
這些時日,一邊要應付朝中事務,一邊又在擔憂謝枕雲的處境,已經讓他心力交瘁。
偏偏這位剛認祖歸宗的三皇弟還不是個省油的燈,雖無爭奪儲位的意思,卻日日在朝堂上攪渾水與他過不去。
而這一切,都在陛下的默許下。
即便重病,他的父皇也不放心將朝政完全交到他手裡,唯恐病好後失去對他的控制與打壓。
「實在抱歉,太子殿下,我多見你一面都嫌煩,」蕭風望惦記著寢殿裡裹著的小粽子,不耐地敲了敲圈椅扶手,「小葉子,送客。」
「不必,」梁成燁不需送,兀自轉身離開。
蕭風望早已迫不及待起身,大步往寢殿去。
放輕步子走到榻邊,他挑開簾幔,只見榻上的人裹在被褥里,雪白面頰被暖意熏得粉紅,正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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