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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君下巴衝著楚河漢界點了一下:「你在這喊,我理你了就是行了。」

裴京郁想到他所謂的理,就是在裴衡敲門時沖門砸了個東西,不免彎了嘴角:「那你不理我,我就不能過去了?」

謝昭君點頭:「那當然。」

裴京郁笑,手抬起來又在嘴邊抵了一下,像是想咳嗽又被壓下去了,過了會兒又問:「那你要到我這塊兒來怎麼辦?」

謝昭君心裡想我有病嗎去你那塊兒。

但是秉著話不說死的原則,順便證明一下自己不是刻薄的雙標狗,想了想回復道:「那我也打報告。」

話只說了一半,後半句是,也許你下輩子會聽見。

裴京郁脾氣好得過分,竟然還真的若有所思地垂著眸子想了想這方案的可行度,然後點了點頭,又望向他,笑了笑:「行,那現在可以下來吃飯了麼,小朋友?」

小朋友非常滿意,大方地給了他一點面子,扶著護欄沿走了下來。

裴京郁望著他腳上的運動鞋,突然意識到準備工作做得還是不夠君到,雖然小孩只在這住一個月,但是沒雙家居鞋,就好像沒點落腳的實切感,好像會在人潛意識裡提醒自己的來屬。

謝昭君什麼也沒察覺到,拉開了凳子坐在了餐椅上,坐下來又覺得偌大的屋子就兩個人待著有些尷尬,難免懷念起裴衡在的時候,就算他和裴韻坐在了一張餐桌上,也沒有能徹底冷場的時候。

他呆了幾秒,欲蓋彌彰地又拿起手機,裡頭一條新信息也沒有,乾淨得連推送都找不到,他點了這個軟體劃拉了了兩下,興趣索然,退出去隨手點又另一個,依舊興趣索然。

謝昭君指尖的速度慢慢放緩,餘光無意識地繞向不遠處的人。

裴京郁側對著他,將陶盅裡頭的藥濾進了玻璃杯里,那藥顏色是很深的熟褐色,往上騰著熱氣。那股苦味被煮開了以後更難聞了些,謝昭君光聞著那味道就好像竄到了舌尖,讓他都忍不住皺了皺臉。

裴京郁像是習慣了,等了幾分鐘熱氣散了些許,喝藥像是喝水一樣,薄唇抿住了杯沿,凸出的喉結順著脖頸上下滾動了幾下,就見杯子裡的水位一點一點降了下來。

謝昭君今天見了他一天,他要麼是笑吟吟彎著眉眼的,要麼就是安安靜靜面目平和的,現在看著他發白的唇浸了藥水的顏色,眉心微微蹙著,有些明顯的不悅。

他竟然覺得這人還挺可憐的。病秧子叫裴京郁,謝昭君沒見過,但是聽過。

常理來說,二婚是不辦婚禮的,但是裴韻家世畢竟不錯,父母有權有勢的,能接受她嫁一個帶著兒子的二婚男人已經很不錯了,哪裡還肯讓女兒的終生大事將就湊合。

婚禮那天謝昭君坐在主桌上,聽著台上新人交換誓言,座上親戚推杯換盞說些喜慶話,他覺得諷刺得不得了。

太可笑了。

他坐在台下,吃他爸的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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