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凸起來,硬邦邦的,沒什麼肉。

謝昭君既未哭訴,也沒有多餘的話語,他指了指床柜上的午餐,捂著肚子發出一聲低微的、宛若幼獸虛弱時發出的喘息。

——餓。

這個沒什麼出息的小孩蹙起眉,露出一個困擾的神情:「我餓了。」

女傭一口氣沒上來,要說的話再次堵在嘴邊。

原先想要詢問發生了什麼,疼不疼,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這些關心的言語被風吹散了,以至於她的大腦有一瞬空白。

過了會,才回過神來,將謝昭君攙著扶到床上,伸手摸了摸變冷了的飯菜。

千言萬語融為一句話:「等我再去熱一熱。」

謝昭君搖頭晃腦吃完了一頓美餐,照例對女傭讚美:「謝謝你。」

他道謝的語氣和疼痛時也沒什麼差距,都是一樣平和。

仿若一切都沒發生,剛剛的意外或是折辱,成了無知無覺的泡沫,轉瞬消失。

娜娜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她動了動唇,又彎下腰,摸著他的胳膊,帶著遲疑詢問:「不疼嗎?」

謝昭君抬眼,對上女傭秀美的臉,想了想,「有一點。」

「但是,可以忍受。」

可以忍受的疼就不是疼了。福利院裡磕磕碰碰也是常事,也不至於一點創傷就跑到醫院裡,又或者去告狀。

忍耐是每個福利院的孩子精通的學問。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顧冶。

顧冶……是個例外。

謝昭君都快忘了他長成什麼樣子了。

太久沒見,腦袋主動為他格式化去漸漸遙遠的記憶。

傍晚時,淤青發紫,顯出一些猙獰的前兆。

女傭找來藥箱,給他噴了點藥劑。

藥劑有股怪異的味道,嗅起來像消毒水味。謝昭君的胳膊四周都塗了藥劑,等待明天,或者後天傷痕消失。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謝昭君用書消遣時光,然而女傭不允許他過度使用胳膊,於是只好作罷。

睡覺也不怎麼能睡得著,夏天實在太悶,即便是開了空調,窗外也吵,於是只好發呆。

發呆的過程女傭也陪在他身側,站在床邊,垂著腦袋。

夜色降臨之際,謝昭君才聽見這個宛若木頭人似的女人開口,「到時間了。」

謝昭君打開手機,屏幕上的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一對有些潮濕的眼睛,因由常年被遮掩,顯得有些不能見人。

避著光也避開一切可能的對視,他將手機貼近耳朵,等著這塊小小的長方形通訊機器響起鈴聲。

每晚通電話的時間不太能固定,大多是謝自祈做完檢查後,才有時間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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