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瑤光殿議事呢。」
前些時候梅硯雖一直昏睡著,但並不是一點意識都沒有,隱約間是能感受到是誰在照料著自己的,他其實有些掛念宋瀾,但這話不好同段驚覺說,只點了點頭就又默不作聲。
段驚覺也默了會兒,還是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景懷,正月里我進宮見過你一回,你那時是怎麼同我說的?你說你會與陛下好好談一談,這就是你們談出來的結果?」
梅硯剛醒,腦子亂的很,起先並沒聽懂他的話,直到段驚覺抬手往床上指了指,梅硯的瞬時間就紅了。
這是昭陽宮的龍帳。
段驚覺看見他的反應,忽然嘆了口氣:「先前我聽了那些流言,還道他們是以訛傳訛,竟不想這事兒是真的。」
梅硯一怔,「什麼流言?」
「你不知道?」段驚覺微訝,「前些時候有言官參奏,說陛下留你在宮中別有用心,你二人之間,或許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
梅硯被子下的手一緊,下意識攥緊了床單,那些事的確不是空穴來風的,他以為宋瀾遮掩得很好,殊不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段驚覺點到為止,並不說破,又回過頭來寬慰他:「但你放心,陛下如今足可以獨當一面了,我聽說他怒斥了那幾個多話的言官,罷了人的官職,其中還有一個要死諫的,當堂撞了柱子,陛下也沒讓人攔。」
梅硯心裡一涼,「人怎麼樣?」
段驚覺媚眼笑笑:「血花四濺,自然是死了,其餘人也都老老實實閉了嘴,再沒有敢置喙的。」
梅硯腦子裡嗡的一聲,人死了?宋瀾為著掩人耳目,將一條人命視若無物?
「我還以為你與陛下是有什麼誤會,如今看來,他為了你逼死一個言官,待你也是很好的,我倒是寬了心。」
屋裡又靜下去,梅硯再沒答話,一張臉卻白的嚇人,身子又忍不住開始發顫。
「景懷?怎麼了這是。」段驚覺又去搭他的脈,卻並沒發覺有什麼病症復發的跡象,似乎他只是氣到了。
梅硯狠狠咬下唇,字字顫抖:「紙屏,你替我喚東明來,我不想再在此處待下去。」
段驚覺眸光晦暗幾變,心裡似有體悟,卻終究沒有多言,起身便去找東明了。
自己家的主君病了這麼多日子,東明不可能不掛念,如今梅硯醒了,東明也不可能不歡喜,只是在聽梅硯說要搬回癯仙榭的時候,他有些愣了。
「主君要回癯仙榭,不在昭陽宮待了?」
「嗯。」
「可陛下還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要和陛下說一聲?」
梅硯臉色煞白,冷眼看過去,氣極:「他如今已不再軟禁我,我不想待在昭陽宮了還不行麼?」
東明跟了梅硯多年,甚少見過他這般模樣,似乎整個人都冷了一圈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還道是因著生病的緣故,情緒才會有些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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