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覺整個人都與這繁華的筵席有著格格不入的疏離感,但見著梅硯說笑,還是熱絡地說了會兒話,言語間提到宋瀾的傷情,周禾才抬了抬腦袋:「陛下還沒來嗎?」
梅硯往樓外看了一眼,意味深沉地說:「聽說左相有事要奏,在瑤光殿呢。」
周禾悻悻地飲了口酒:「大過年的,就他事多。」
梅硯笑了笑,知道周禾聽見孟顏淵的名字就煩,他懶得管,也便自顧飲茶了。
與宋瀾在瑤光殿議事的不只孟顏淵,實則還有梅毓,三人不知在商量什麼,緊趕慢趕來到閎宇樓的時候,已經是酉正時分了。
外頭的天色徹底黑下去,簇簇銀燈燃著明火亮起,歌舞奏樂共鳴間,令人生出許多恍惚之感。
火樹銀花也不過如此。
孟顏淵隨著宋瀾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但宋瀾與梅毓的神情倒是泰然自若的。梅硯坐著看了會兒,覺得他們方才的談話大概會比今晚的宮宴有意思。
眾朝臣施禮又落座以後,宋瀾便坐在上首慢悠悠地說了些禮賢下士、體諒諸卿的言語,隨後便是數不盡的玉盤珍饈,道不完的歌舞音鈴。
氛圍太過熱鬧,梅硯抵不過周禾等人來回敬酒,也喝了兩杯。
宮宴上的酒有些嗆人,梅硯本就是個不擅飲酒的人,兩杯下肚,已經有些醉眼迷離,只好由東明扶著出去吹風。
東明嘀嘀咕咕了一路:「這景陽侯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君的病剛好,就拉著主君喝那麼多酒,他自己倒是喝得痛快,也不想想主君受不受得了。」
梅硯被東明的話逗得哭笑不得,帶著些鼻音說:「子春愛喝酒,不過與我推了兩次盞而已,是我自己酒量太差了。」
說話的功夫他們已經走到了閎宇樓外的庭院裡,此方寂靜,再回首看過去,只見扇扇窗明,銀燈鏤花透燭火,檐角堆著的零星碎雪亦有點點銀白,樓上皮影戲不斷,廊下花燈影未絕。
真是一副盛世景,教九天上的謫仙也墜入凡塵,流連忘歸。
梅硯不知不覺看得呆了。
東明擔心他是身子不適,打量了梅硯半晌才問:「主君,您怎麼了?」
梅硯卻笑著搖了搖頭。
「我幼時隨祖父與父親入宮赴宴,也曾見過這樣的銀燈滿樓,那一年的宮宴比這還熱鬧,有人醉了酒,有人亂了性,有人孤單單一個怪可憐,還有人一生都走不出那一天。」
東明是在錢塘的時候才跟著梅硯的,自然不知道從前那些事,如今被梅硯一說,只覺得半句話也聽不懂。
「主君您說什麼?」
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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