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青色的絹袍襯得他一張臉更顯素白,那玉人的身姿,像風雪中傲然的一株寒梅,宋瀾看著梅硯清款地到桌前落座,忍不住咂舌,早已經看呆了。
那邊素瓷一樣的嗓音已經傳過來:「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了。」
宋瀾堪堪回過神來,只見梅硯已經捧了一碗魚粥在喝,儀態疏懶清雅,宛如謫仙臨世,悄嘗一碗人間煙火。
宋瀾咽了咽口水,挪步坐在了梅硯對面,捧起自己面前那粥聞了聞,見沒有魚,便湊過去聞了聞梅硯的粥,笑說:「這粥聞著果然不錯,魚還是子春親自釣的,朕壓根沒讓他往宮裡送,直接送到少傅府來了,被切成片兒之前還是活著的,果真新鮮。」
切成片兒……
梅硯皺了皺眉,被他說的有些難以下咽了,索性拿筷子夾了一隻蝦仁煎餃,邊吃邊問:「子春近日在忙什麼?」
「除夕夜過後,他似乎往藕花園跑得勤了些,這也不怪他,朕一直催著他與杭越查蔡華敬的事,他心裡一煩就去找段紙屏了。」
梅硯垂下眸,卻沒再提周禾,反倒問:「蔡華敬的案子還沒有頭緒麼?」
之前蔡華敬劫持梅硯一事,他們都猜測是蔡華敬受人指使,卻一直沒能查出幕後之人。
宋瀾微微一聲沉吟:「倒也不是半分頭緒都沒有,大理寺順著那蠱蟲查了許久,確認那蠱蟲不是大盛之物,應當是番邦之地或是外族之人插了手。」
若真如此,事情反而簡單了,身居高位者,最怕的便是我在明敵在暗,可這所謂的「敵」若是離了他們有四萬八千丈,那便又不足為懼了。
人無遠慮才會有近憂,人有了遠慮,還怕什麼近憂?
大盛地廣物博,中原地界雖無戰亂,但邊境之地時有匪禍,西有戎部,北有羌族,南有南詔,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總有一日會起硝煙,而硝煙之前的暗殺,多半只是試探。
梅硯嘆了口氣,玩笑般說:「內憂尚未平,今又逢外患,青冥吶,你退位的日子恐怕還遠著呢。」
宋瀾正喝著粥呢,險些被他這話給嗆著,咳完了還有些委屈。
「少傅,沒你這樣取笑人的啊。」
梅硯便給他遞了遞帕子,含笑說:「說正事也行,再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上元節一過,朝中又要例行早朝,政務一談,南曛郡的事便會提到章程上來,你預備如何?」
宋瀾年前的時候曾讓太常寺給宋南曛挑封地,本打算讓宋南曛過了年就去封地上,結果此事被孟顏淵壓了下來。
如果說有什麼人是能夠讓殺伐果斷的宋青冥變得游移不定的,那宋南曛應該能算一個。
宋瀾是個怨憎分明的人,當初先帝被梅硯逼死,他恨透了梅硯,卻也只是因為覺得梅硯背叛了他,而不是真的對先帝有什麼父子情誼。但他顧念著宋雲川與自己的手足之情,所以不願意苛待宋南曛。
他原本是想要讓宋南曛理政的,可自從徐清縱死後,宋南曛便一個勁兒地和自己作對,惹得他心中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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