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覺的目光轉回來,微微笑了下,有些溫順隨和,道:「你這是說哪裡話,我怎會肖想別人。」
「那你是在看什麼?」
段驚覺依舊笑:「是想著杭大人能力出眾,此番蔡華敬的案子卻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他是否會不甘心。」
「不會。」周禾回想了一下方才昭陽宮裡的事,篤定地說,「陛下也覺出來此案查不下去,國事繁忙,他分不出太多精力在這上面了。」
段驚覺垂了眸沒說話,周禾便上前拉了段驚覺的手,發覺那手是真的涼,像是在三冬的嚴寒里泡久了,任憑人用多暖的心都捂不熱一般。
他皺了皺眉:「我不是說了進宮一趟去向陛下稟奏蔡華敬一案,很快就回去的嗎?你還眼巴巴過來等什麼,可是不放心?你素來畏寒,也不怕凍著了。」
「你辦事,我怎會不放心。」
段驚覺微微轉開眸子,不去看周禾,只任由他牽著手,兩人一同上了藕花園的馬車。車裡還熏著暖碳,坐定以後,段驚覺呵了口氣,才道:「已經開春了,早已經算不得冷。」
周禾看著他泛白的面容和那領口的風毛,仍是有些不滿,但想到段驚覺能在這冷天裡出來等自己,心裡又似沉甸甸的,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不等周禾說什麼,段驚覺就感嘆一般地仰了仰頭:「開春了,這要是在南詔,早已經是暖融融的一片春景,淺草生長,萬物復甦了。」
周禾很少會聽他提起南詔,一時愣了愣,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紙屏,你可是想回南詔了?」
「是啊,你待如何,送我回去麼?」段驚覺頓了頓,柳眼一彎,像是自嘲一笑,「質子無詔而歸,那可是謀逆重罪啊。」
周禾一急:「總有一日,我會陪你回南詔的。」
段驚覺仰著頭,眸子卻淺淺闔著,氣息沉沉,像是已經睡著了。
馬車悠悠行起來,車轍壓在盛京城的石板路上,並無什麼聲響,周禾以為自己這一路都不會聽到答覆了,卻不想段驚覺玉唇微啟,含雪清音入耳:「子春,你該留在盛京。」
盛京繁華,全你富貴一生,南詔清冷,留我寂寞餘生。
合該如此的。
周禾沉默著看了段驚覺一會兒,從那柳眼長眉看到含卷的髮絲,又順著髮絲一直往下,看那如玉的身形。
這樣一個人,生在四季如春的南詔,卻埋藏在了盛京的冰雪中,何時才能拔足而出啊。
周禾好像也累了,輕輕靠在身後的軟枕上,像是有一腔話要說給段驚覺聽,他就呢喃一般,一句一句說:
「怎麼不讓我陪你回去呢,蔡華敬的案子我都壓下來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替你做的。」
「紙屏啊,你說你要我的心,如今我把心給你了,你怎麼還是不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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