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覺的這輛馬車不算寬敞,即便只坐了他們兩個人,也必須要靠得極近才能坐得下,他們就一個穿著貴氣的紅袍,一個穿著素淨的白衫,並肩坐在一起,耳邊只能聽見車轍作響和呼呼而過的風聲,並沒有別的聲音。
大概因為宋雲川實在是個太過和煦的人,所以沒過多久就又主動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
「世子的名可是『驚覺』二字?」
段驚覺點點頭,垂著眸子稱是。
「這名字倒是很新奇,是按了輩分,還是有什麼深意?」
「無深意,大約是好夢易醒的意思。」
「不。」宋雲川笑得眉眼彎彎,一臉溫和地說,「依本宮之見,不如說是『雷霆乍驚,余獨不覺』,踽踽獨行於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這樣一份不流於俗呢。」
段驚覺第三次愣住。
恍惚中,宋雲川又已經問起了他有沒有表字,他答「紙屏」。
「那……」宋雲川琢磨著問,「本宮該叫你段驚覺,還是段紙屏?」
不等段驚覺說什麼,他就自顧自地答:「叫紙屏吧,似乎顯得親切些,只本宮還未取字,你叫本宮雲川便好。」
馬車一晃一晃地走著,段驚覺掐緊了自己攏在衣袖下的手,強迫自己不要因為這幾句話就沉淪下去。
然而宋雲川還在絮絮叨叨地關切他,細微之處連父王和母后都比不上,段驚覺感受著宋雲川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和氣度,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輕輕說了聲「好」。
雲川吶。
——
宋瀾聽得瞠目結舌,只知道呆呆地坐在浴桶邊上,連要幹什麼都忘了。
梅硯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用沾著水的手在宋瀾面前甩了甩,水珠甩到宋瀾臉上,後者才終於回神。
「發什麼呆呢,去幫我倒杯水,我講得嗓子疼。」
宋瀾「哦」了聲,任勞任怨地去倒了盞茶回來,然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少傅是怎麼知道這些事兒的?」
梅硯把茶盞交還給他,然後有些疲憊地往下沉了沉,浴桶里的水一直漫過他清秀的下巴,水氣氤氳了小半張臉。
他沒答,只聲音懶懶地說:「我知道的還有許多。」
——
梅硯知道的還有許多,比如天順四年冬天,那場盛大奢靡的除夕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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