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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以後, 梅硯病得又重了些, 從前還能跟沒事人一樣窩在家裡看看書,如今卻是終日犯懶, 有時一整日也不下床。

宋瀾看得著急, 總覺得少傅的病之所以會加重是因為被自己氣到了的緣故, 事後又一連往少傅府跑了幾日。

梅硯對他的態度卻冷了許多, 即便見了他也不同他說話。

宋瀾鎮日失魂落魄的樣子就落在了梅毓眼裡, 梅毓看不過,忙裡抽閒去了一趟少傅府。

梅硯見了兄長也不說別的,只是強撐著精神問了問他羌族的事。

梅毓思索過後才說:「羌族前些時日無端侵擾北境百姓,侵占邊境城池,我朝與之一戰不能避免,陛下已經吩咐了兵部和戶部點兵收糧,不日就要派軍北上。」

「兄長可知將領是誰?」

「應當是景陽侯,朝中可用的武將不多,景陽侯也算是領過兵的,況且這次又是他上趕著去,諸臣都覺得派他去最合適。」

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梅硯卻愣是一怔,抬眼看向梅毓,語氣有些詫異:「是子春上趕著去的?」

「是啊。」梅毓見梅硯精神實在不太好的樣子,便起身把安神香點上了,邊點邊說,「我起初也覺得詫異,這景陽侯信馬由韁慣了,居然也會想著去領軍作戰?可他自己說體念我朝百姓安危,又顧念著陛下在朝堂上沒有可信之人,這般鬥志昂揚,由不得陛下不成全。」

安神香徐徐燃著,梅硯的眼皮已經有些沉重,他順勢側躺下,音量很低:「只是沒想到他能放心地把紙屏一人留在盛京。」

周禾幾乎日日都要與段驚覺在一處,可段驚覺是南詔送來的質子,既是為質,便沒有擅自離開盛京城的道理,此番周禾率軍出征,兩人必然要分開。

若只是分開一段時間也就罷了,可戰場上刀劍無眼,誰也說不準今日披甲出征的人能不能毫髮無傷地回來,就算一切順利,一場戰事也未必是一年半載就能解決的。

梅硯與梅毓的詫異來得並不是平白無故,只因為周禾是個盛京城裡的紈絝子弟,而不是個一片丹心的鐵士,他突然自請出征,自是有些突兀。

梅毓沒接梅硯的話,只是俯身替梅硯掖了掖被子,感慨道:「他們兩個,終歸是不能善始善終。」

梅硯然後再也撐不住困意,眼看就要睡過去,只是迷迷糊糊地說:「隨他們吧,我沒精力管了。」

梅毓嘆口氣:「景懷,你得好好養病,我和鸞音的孩子還等著叫你叔叔呢。」

梅硯扯著唇笑了笑,說好。

——

梅硯不是故意冷著宋瀾,他是真的沒有精力管別的事了。

天氣越發冷起來,東明燒了上好的銀絲炭,屋裡溫暖如春,梅硯卻終日睏乏,每日除了吃飯就是喝藥,每每多說幾句話便會止不住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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