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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那我們去排隊吧!」李朝聞俏皮地吐吐舌頭:「我爸還說要給他獻花呢。」

他倆走進隊伍的鐵欄杆,於磐接到了來自台灣的電話。

「阿嬤。」他咧開嘴傻笑,大聲打著招呼。

「哦,這個是…是昨天剛剛買的啦。」於磐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花襯衫,阿嬤早就說年輕人該穿新鮮的顏色,他從沒聽過。

「你怎麼啦?」

他注意到阿嬤穿著藍白條紋的衣服,背景是一片很現代的白牆,她不在老家的宅子,在台北的醫院。

於磐的心唰地懸起來。

「肺不好喔?」

她的肺一直有肺氣腫,現在八十歲了,每況愈下是可以預見的事。

李朝聞看他憂心忡忡地擠著眼角,想牽個手,又怕鏡頭能照到,還沒觸到就要縮回去,於磐看在眼裡,立馬換了個角度拿手機,捏緊愛人的掌心。

阿嬤說話含糊不清,但大概就是要他回來見最後一面的意思。

於磐無力地吐氣道:「哎呀不要這麼說啦!」

其實於磐早在離開的時候就想過,唯一能讓他回到台灣的事情,恐怕就是她的死亡。

李朝聞感覺到手心處的汗濕,而且於磐不自覺地,把人攥得有些疼。

因為視頻的對面換了人。

他的語調變硬,目光也黯淡下去:「我不明白,我對你究竟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小李側著往屏幕上一瞥,於冠良的形象和他想像中截然不同:他濃眉大眼,一張稜角分明的方臉,年輕時一定更英俊,雖然李朝聞不願意這麼想,但於磐和他很像。

「為什麼非要讓我回去?」於磐很恨地問。

於冠良跟老李不一樣,他急了也不會罵人,他只會靜悄悄地扼住別人的咽喉,直到人臣服在他腳下:「你不要後悔。」

於磐看見他的臉就反胃,果斷掛掉了電話,葡萄牙的太陽暴烈得像抽在人身上的鞭子,他被曬得火辣辣地疼,不過也好,它提醒著他身在何處。

李朝聞沉默不語,他們現在有了默契,他不說,他是不會問的。

於磐主動說道:「我跟書語聊過,為什麼他愈來愈想逼我回台灣,書語說,他看我過得太好,看不慣。」

排了一個小時長隊,兩人表面上說說笑笑,但於磐的眉心一直緊繃著,李朝聞看在眼裡。

修道院內有座圓形的花苑,拱券伴著太陽花一樣的裝飾,陽光從縫隙里透進來,這裡的一磚一瓦,都蒙著一層朦朧的滄桑感。

達伽馬的棺槨在左側入口,側面精雕細刻著葡萄牙旗幟和植物花紋,其上有座惟妙惟肖的臥像,雙手合十,安眠亦在祈禱。

李朝聞想活躍下氣氛,笑道:「噗,你幫老李給他獻朵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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